曹丕凝视着在场的众将,郭嘉捋了一把胡子,指着沙盘说道:“袁绍虽是新败,麾下仍有六七万人马,延津以南乃是一片平原,袁绍久居河北,塞外良马众多,若是在平原开战,骑兵对弈我军恐怕并不能够占到优势。”
郭嘉看了一眼夏侯渊,深知眼下虎豹骑曹纯正在他帐下听用,方才那番话必然在他那是如鲠在喉,不待夏侯渊发难,郭嘉便先摆明厉害关系,“我军虽有虎豹骑,也是久战沙场的精锐之士,但良马多出自河内郡,而袁绍军中马匹出自塞外,速度力量都更胜一筹,况且虎豹骑只有千余人,是我军命脉,万不可投鼠忌器以身犯险!”
曹丕沉吟了片刻,看向郭嘉,“如奉孝所言,该当如何?”
郭嘉盯着沙盘出神,这延津背靠黄河,南面一马平川,若是强攻必然会被袁绍的骑兵冲的七零八落。他在沙盘处来回踱着步,沉死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若能调虎离山将袁绍骑兵诱出,先行击溃,此乃上策,然则袁绍新败,必然坚守营盘避而不战,恐怕是在等援兵来后重整士气,所以我军利速战!”
“诱敌?”曹丕咬了下手指,“袁绍在许都折了文丑和许多兵马,此时恐怕不会轻易出动吧!”
华文轩在一旁想了许久,若要诱敌而出,眼下恐怕是极为困难了,除非有让袁绍感到有利可图,或者必须一战的理由。
这时,众将身后传来一阵浅浅的笑声,曹丕回头看去,却是司马懿,“司马懿你笑什么?”
司马懿慌忙施礼,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回丞相,方才郭军师说要调虎离山,诱敌出洞,仲达在想,旁人恐怕是很难,但是有一人若去,怕是袁绍恼羞成怒之下,定会倾巢而出的!”
“哦?”曹丕一愣,“何人有此本事?”
司马懿看向华文轩,惊得华文轩心跳一阵加速,这小子是要推我入火坑么?
众人顺着司马懿的眼神看向华文轩,郭嘉也是一愣,问道:“司马公子为何如此肯定,文轩公子前去,便能引得袁绍大军出动?”
司马懿的脸上挂满了自信,他抿了抿嘴唇,笑道:“袁绍好大喜功,性急色厉,又出身名门望族,最是天下第一等的自负之人,”司马懿看了一眼华文轩,“文轩公子此番投袁,搅动袁家公子相争,又说服袁绍按兵不动,最是证明袁绍好谋无断,用人不明,偏听偏信的好例子,若有文轩公子阵前叫嚣,我料那袁绍必然大怒,只需文轩公子轻骑引逗,必能让袁军精骑尽出,待到此时,我军再中军倾巢而出,直捣黄龙,必可一战胜之!”
曹丕不语,看向郭嘉,郭嘉皱着眉,静思了片刻,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华文轩,小声说道:“文轩公子便是有这个能耐,若要袁绍精骑尽出,如之奈何?我军轻骑不足万人,袁军应当尚有良驹数万,便是我军攻到延津大营,袁绍仍有数万步卒抵抗,文轩公子岂不深陷险境?若是袁军马队径直返回,我军岂不腹背受敌?”
司马懿见郭嘉并不全然认同,挤到前列,指着延津西面说道:“延津西面十五里有一条十余丈宽的小河名曰绥水,我军可在绥水上游驻坝让河水勉强可渡,由文轩公子诱敌过水而去后,掘开上游水坝,恢复河面宽度,则马不能过,如此可解郭军师所虑!”
华文轩像是心房受了一记重拳一般,猛然心悸了一下,这司马懿好狠,若如他所言,我华文轩岂不就是一枚弃子?
郭嘉也是眉锋一挑,诧异地看着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