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华文轩看着孙策,却不像是在说谎,”伯符将军与陆家不是有血海深仇么?为何陆逊会听从你的安排?“
孙策轻声笑了一下,“陆逊乃是文武全才,虽是年轻,日后必成大器!伯符将他唤来这石屋,取了父亲的古锭刀交于伯言,只说了此番的谋划,让伯言自行选择,是现在便杀了我,了结我孙家与陆家的仇怨,还是依我所言,行此假死之计,淡化掉陆家对我的仇怨,让江东四大家族重新凝聚在一线!”
华文轩不由笑了笑,“杀了你,孙家必然恨陆家入骨,冤冤相报何时了,陆逊那么聪明的人,断然不会选择杀你这条路,不过依你与陆家的仇怨,伯符将军这招当真是胆识过人,他陆逊但凡是个蠢材,以伯符将军这身体情形,怕是凶多吉少吧?!”
孙策摸了摸脸上的纱布,“这伤是昨日救出你时,梁上的焦木落下,伯符为了护你,才会燎烧了半边脸颊,伯符不过行个金蝉脱壳之计,万万没想到杨修那小人竟会想要谋害你与司马懿!”
“想必杨修心中对我也是有怨气的,那日许都城中,若是我去杨家,荀令君去司马家,怕是如今家破人亡的,当是司马家了!”华文轩想起那日情形,也是轻声叹了一口气。
曹丕妄断线报,借刀杀人,铲除政敌的事,孙策早已听小乔说过了,不由也是一笑,“曹丕那人虽是深得曹操言传身教,可惜性子刚烈,不能容人,伯符劝文轩公子一言,曹家是非之地,切莫久居!”
华文轩看向孙策,顿了一下,笑而不语。
孙策打量了一番华文轩,仿佛心中明白了什么,“文轩公子已有筹谋,想来伯符竟是多事了!”
华文轩刚要说话,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陆逊立在门外,伸手一请,孙权诧异地缓缓走入石屋。
当孙权看到站在榻前的孙策时,震惊的神情如同见到鬼了一般,虽然他仍是强装镇定的表现着惊喜,但是眉眼间的感觉仍是泄露了他恐惧的内心。
孙权上前抚着孙策的两臂,打量着孙策脸上的纱布,连声呻吟道:“哥哥还活着?哥哥没有死啊!?”
孙策却似乎并不想过多的掩饰什么,他推开孙权,将其按在一旁的榻上,幽幽地说道:“孙策!已经烧死在北山了,你!顺理成章继承孙家遗志,执掌江东!”
孙策伸手止住孙权,示意他安心静听,“北山上的火,是我自己放的,烧死的那人,是你派到我身边的给你通传消息的侍卫,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和文轩公子,还有陆逊,你嫂嫂姐妹两人知道!你安心稳定江东局势,公瑾虽疑你,却对孙家忠心耿耿,陆伯言天资聪慧,日后必是江东肱股,有此二人攘外,仲谋只需专务正事便可!”
“哥哥何以至此?!虽有小人欲不利哥哥,除掉便是,何至于行如此金蝉脱壳之计?!”孙权张大了嘴巴,惊问道。
孙策笑了笑,看向孙权,“疾在表里,吹弹可破,疾入躯体,汤石能解,但入骨血,如之奈何?”
孙权的脸色便得极为尴尬,呆呆地看向孙策,不安地站起身子,双手颤抖地抓住孙策的手臂,“哥哥乃是嫡长,随父亲驰骋沙场时,仲谋尚在襁褓,哥哥为孙家披荆斩棘,甘冒礌石,当为正主!仲谋何德何能敢继哥哥之位!”
孙策冷笑了一下,斜眼看向孙权,看得孙权不自觉的一颤,“率领江东兵众,决战两阵之间,横行争夺天下,你不如我!但举贤任能,使其各尽其心,用以保守江东,我不如你!我孙策是以强兵入镇江东,弹压的了一时,弹压不了一世,马上可以赢天下,却不可以治天下,孙伯符唯求荣戎马一生,与那些书生争一时长短,岂不浪费了大好年华!”
孙策看向华文轩,“此时文轩公子前来,又恰好给了我孙家一个绝佳的外敌,曹家阉宦之后,江东大儒必然不喜,定会强囊相助以拒敌!曹家现在与袁家征战河北无暇南顾,却给了你整戈待战的时间,如此平顺的局面,我孙策,也是尽心了!”
孙权哭拜于地,嚎啕大哭道:“仲谋糊涂,求哥哥收回成命,做回孙家正主,孙家不能没有哥哥啊!”
孙策上前看着跪倒在地的孙权,默默地将他扶起,“仲谋,我成全了你,你也要成全哥哥啊!我若仍是贪念权贵,北山上凭吊仁儿的,该是你才对了!”
孙策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孙权后撤了一步,孙策微笑着,叹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