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堂大唐太子,东宫储君,社稷之本,竟然会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惊恐如此。
高力士只得是无奈的长叹一声。
然而,朝堂之上的局势如何发展,又岂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没看见圣人为了保住王忠嗣,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当日若非宣政殿中,有那个叫高水寒的新人出面,恐怕这时候的王忠嗣还不知道待在何处呢。
可眼前这位国本,乃是他一直支持的,干系他往后余生的荣耀,也干系着这些年的体面。
高力士转动双手,将李亨的双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抽下。
随后双手抱紧,沉声道:“太子,老奴乃是冠军大将军,亦是右监门卫大将军。朝中若有奸佞意图动摇国本,老奴绝不止息!定能护住太子周全!保太子无恙!”
李亨好似那溺水的幼兽一样,满目期待的看着高力士:“当真?大将军当真?”
闻听若是朝中发生巨变,高力士便会只会右监门卫庇护自己,怎叫李亨不喜。
高力士点头:“老奴不敢诓骗太子!”
“好好好!”李亨一连说出三个好字,随后神情却又是一黯:“可忠嗣……”
“王忠嗣吉人自有天相,年关之前于宣政殿已然脱身,此时便再无牢狱杀身之灾。”高力士轻笑着安抚。
李亨连连点头,手扶着腰,走到一旁的方踏上,也未跪坐,直接盘坐在上。
“如此就好……”
“如此就好啊……”
见终于安抚住东宫,高力士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又见李亨询问:“本宫听闻,那日宣政殿上,若非是安西来的那个……那个高……”
“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之子高水寒。”
高力士提醒了一声。
李亨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高水寒。竟然是借口三道起兵征讨吐蕃,又抛出那天竺土地肥沃辽阔为由,将忠嗣救下。当真是……纯良勇毅!”
高力士笑了笑:“高家亦是边陲将门,对王忠嗣之遭遇,自然是有感同身受之意。如此也就不免会在朝堂之上,有所谏言搭救。”
“可是不对啊!”李亨皱起眉头,这位大唐未来的君主又开始忧虑起来:“本宫听闻,他在圣人面前立下军令状,要打造出那镇海巨舰,供大唐远渡重洋,前往天竺带回源源不断的粮食。可是,他当真能造得出来?”
对于高水寒胆敢在朝上立下军令状,最为核心的就是他声称能造出那镇海巨舰。
高力士自是清楚。
但却是轻笑出声:“以老奴看,这便是那小子在耍滑头。”
经高力士这么一说,李亨顿时就来了兴趣。
“如何?他耍什么滑头了?”
高力士目光幽幽道:“太子应当知道,高水寒当时所说,乃是大唐三道兵马征讨吐蕃得胜,随后出兵天竺抢占土地。随后迁移中原百姓,开垦屯田。最后才是驾驭那镇海巨舰出海,前往天竺运回粮食。”
李亨有些不解的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可若是不抢占土地,迁移百姓耕种,要那些……”
说到最后,李亨双目瞪大,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后面的话。
高力士呵呵一笑:“所以老奴才会说,高水寒此子在耍滑头!”
“三道兵马征讨吐蕃,此乃军国大事,光是统筹三道兵马,调拨粮草,就要半年之久。”
“如今方才开年,半年之后是何时?那吐蕃居高,又会是何种气候?”
“即便天佑我大唐,三道兵马能攻伐吐蕃得胜。那也至少需要两年光景!”
“两年之后呢?我大唐仍要出兵南下,攻占土地,此举亦要年余方能打开局面,随后仍要驻兵征战,抢占更多的土地。”
“等到中原迁移百姓至天竺时,恐怕已过四五年之久。”
高力士夸夸而谈,自觉已经对高水寒的计谋了如指掌。
终究是朝堂新人。
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