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忽在他面前不敢托大,执子侄礼甚恭,老人毕竟年纪也大了,这两次和郑忽谈话的时候总是会喋喋不休的给郑忽讲述先君武公时期,郑国的处境是何等的艰难,武公又是怎样领着他们这些人南征北战,硬是在这偌大的中原之地为郑人拓得了一片生养之土,末了,不断地告诫郑忽千万不要忘记先君和今上创业的艰难。
郑忽每次都全神贯注的听着,看着老人讲到激动时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郑忽心中真觉得不是滋味,心酸之余,对老人也更加的敬重。
老人见到郑忽每次都很用心的听着自己讲述历史,有时更随着自己的情绪起伏,心中在大呼“孺子可教,吾国后继有人”之余,更对郑国以后的发展充满了信心。
最后,老人拍着胸脯向郑忽保证,只要郑忽有能用到他的地方之管开口,用他的话说“老朽虽老,愿以身填沟壑,为郑国宗庙社稷流尽最后一滴血。”
听到这,郑忽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实在不忍心将他后辈子孙做的一些破事告知于他,以至于心神都有些动摇,同时也对陈奚等人恨的牙痒痒,先辈创业如此艰难,尔等不肖子孙竟然全不顾忌肆意败坏,真是该死!
辞别了陈仲,郑忽情绪低落,一路上浑浑噩噩,回到宫室之后依然没有回过魂来,一个人跪坐在案前发呆,郑忽觉得计划有变,不能就这样将陈奚等人杀掉,这样不但会伤了老人的心,自己也会过意不去,以后也实在没有脸再去见老人。
但若是不杀,公室的威严何在?又该如何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而且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又该如何处理?
这三问不停的拷打着郑忽的内心,郑忽不由的感慨道“吾今日始知治政之艰,犹以猛火炙河,欲涸其河,是何其难也!”
话音刚落,郑忽听到一阵拊掌声响起,邓方不慌不忙的从外面走进来道:“公子能查治政之艰,便知长葛未来必定大治!”
郑忽没有理会邓方吹捧的话,张口便问道:“汝之前所言陈奚及陈乡众人之罪,属实否?可有确凿之据?”
邓方被郑忽的连续两问,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并不知道郑忽经历了什么事,只是听说郑忽从陈乡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见郑忽,想告知他可以启动下一步计划了,不料在门口听得郑忽的感慨,在感叹郑忽进步飞快之余,也更加确信自己跟随着郑忽,未来一定会有用武之地。
故而,邓方在门口稍缓,收敛神『色』,这才从容的迈进房间拍了一记马屁,谁料郑忽却没搭茬,这让邓方有些尴尬,但是却又不得不硬起头皮回答郑忽的问题。
“主上,卑下虽未有确凿证据,但是此事绝和陈奚脱不了干系!”说着,又将前几天的推断说了一遍。
郑忽此时却没有了上次的心情,听他只说是推断,于是大怒道:“推测,推测,就知道推测!我要的是证据,确凿的证据!”
邓方见郑忽突然发火,两股战战却又不明所以,疑『惑』的道:“主上,这是?”
郑忽听到邓方的疑问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像是为邓方讲述又像是自言自语,将整件事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
邓方听后默然。
良久,邓方主动请缨道:“主上,此事便交由卑下去查察,定不使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
郑忽见此,心情稍稍回复,道:“既如此,汝便去看着办吧!务使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
邓方面容肃穆,连声应诺,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