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侯最终还是将郑忽所送的瓷盘收下,郑庄公的话让他实在没办法拒绝。
接下来,或许是有感于郑国的诚意,邓国君臣高度发扬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精神,整个宴会的气氛进入了高『潮』,甚至有大臣亲自上阵,舞剑助兴。
随着夜幕的拉开,这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宴会终于到了尾声,在婉拒了邓国君臣让郑庄公和郑忽留宿的美意之后,郑庄公带着郑忽回到郑国大军驻扎的营地。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午时,郑忽还在高卧不起,连日的急行军加上昨日的宴饮消耗郑忽太多的体力精力。
正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塌下有人,郑忽的睡意瞬间醒了大半,正欲开口斥责一番,未料那人道:“君上请世子速去主营相见”。
郑忽见状,无奈的摆摆手让此人下去,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整理好仪容,便匆匆忙忙的往主营中赶去。
入营帐之中,见郑庄公高居上首,高渠弥、甫假作陪,简单的寒暄之后,郑忽疑『惑』的问道:“父君急召儿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郑庄公面容有些疲惫,却仍强打起精神对郑忽道:“蔡侯已至邓,方才遣使,欲在此时相会。二三子皆随寡人前去。”
“唯!”郑忽三人同时应道。
当然必须提到的是,古代的会和盟是分开的。
《周礼·太宗伯》中所谓,时见曰会。时通事,即会是指有事要在一起商议,比如此次,就是郑庄公和蔡侯察觉到了楚国的日益崛起所带来的威胁,所以才约定在邓地相会共同商议如何应对之策,会的『性』质更类似于后世的非正式会议,在此期间所作的约定并不具有约束力。
而盟则相反,《礼记·曲礼》中提到,约信曰誓,《三苍》中也有所谓的,盟,歃血誓也。盟一般是为了共同的理念而盟,结盟时将共同的理念草拟成盟约,然后向上天祷告。所以,相对来说,盟比会更有约束力。
当然,无论是会或者是盟,这些都是寰外诸侯才能有的特权,封地在王畿之内的寰内诸侯是没有这样的权利的。
比如在这个时期最典型的由寰内变寰外的例子,一个是郑,一个是秦,郑国暂且不论,像秦国,在《史记·秦本纪》中记载秦襄公因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周平王将岐、丰之地赐秦,于是秦国才开始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简言之,就是有资格与寰外诸侯结盟结亲。
像郑国这种未经周王批准,靠着自己翅膀硬私自起飞,由寰内变寰外,绝对是这个时期响当当的头一份。虽然平王东迁之后默许了郑国的地位,其他诸侯也勉强承认,但是,郑国的寰外诸侯身份毕竟是来路不正,而且郑国成为寰外诸侯后也和安分挂不上边,先后灭亡了东虢、郐、胡等国。这就让郑国周围的寰外诸侯感受到了危机,你小子本来就得国不正,现在又绝人社稷,要是再不教你如何做人,说不定你哪天就骑到我们这些大哥头上撒『尿』了,这种想法以宋国为甚。所以,这才有了郑宋之间持续十数年的战争,直到此时公子冯由郑入宋继位,战争才短暂平息下来。
郑庄公带着郑忽三人和一干护卫再次进入了邓邑,经城门未作停留,直趋西城官寺府衙,守城的士卒好似接到了命令一般,纷纷避行。
不多时,已经回到昨日宴饮的大殿,只不过与昨日的欢快气氛相比,此时多了几分肃穆,殿外守门的士卒神『色』冷冽,不苟言笑,仿佛在诉说着殿内人身份的不同寻常。
郑庄公一言不发的领着郑忽三人入殿,相较于昨日,殿内不过寥寥数人。
见郑庄公来,众人皆起身相迎,众人相互寒暄之后,邓侯带着世子牧告辞离去,将大殿留予郑、蔡两国。
说起来,郑国和蔡国皆是姬姓宗亲,只不过蔡国立国较早而已,武王灭商后,封其弟叔度于蔡,始建国。
当然,蔡叔度所封之蔡并不是此时之蔡,根据《通志·都邑略》记载,蔡本畿内之地,以为蔡叔采邑,及蔡叔逆命,国除,至蔡仲始改封于汝南为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