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郑忽正在捧着盥中的水洗脸,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郑忽立时一惊,片刻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应是蔡侯想向自家老爹辞别离去,被拦了下来,然后就被士卒引着到自己这里来了。
既然大致猜测到了事情的原委,郑忽也就不在着急,自顾自的用手巾擦着脸上的水珠。
不多时,蔡侯已经硬闯了进来,见到郑忽之后,未等郑忽开口,便怒气冲冲的道:“郑忽,汝究竟是何意?”
郑忽瞬间一副大惊的模样,急忙谢罪,道:“蔡侯息怒,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蔡侯海涵,此忽之过也!”说完又是一拜。
蔡侯早上起来就想要离去,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心里总感觉不太踏实,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士卒推脱说郑伯暂时有事走不开,又说郑忽已经设好了宴要向他赔罪,这让蔡侯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郑伯本来就是要和他相会的,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这明显就是托词,把人当猴耍呢。
蔡侯虽然无太大的才具,而且有些自负,但是这三四年的国君并不是白做的,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又感觉有些『迷』糊,郑伯扣留寡人能有什么好处,他难道真的不怕他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被列国谴责,甚至引起中原各国的群起而攻?
想虽这么想,但是心中的怒气未减,尤其是看到郑忽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哪有一点受刑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甚,合起来,你们两父子一直在诓骗寡人呢!
但是,当看到郑忽谦卑的态度,蔡侯真的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心再发怒,终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说不准日后还要仰人鼻息呢!
无奈的将心中的怒火散去,蔡侯面『色』惨然,道:“世子可是不欲使寡人离去?”
郑忽虽然『摸』不透蔡侯的心理,但是也察觉出了蔡侯的态度变化,笑着道:“蔡侯说的哪里话,忽岂敢质押蔡侯,蔡侯若想离去尽可自便,只是父君有事与邓侯商议,暂时未归,蔡侯若在此时贸然离去,这传出去,人必笑蔡侯无礼,忽以为蔡侯,明君也!必不会行此无礼之事,徒为天下笑!”
缓了口气,郑忽继续笑着说道:“待父君回返,忽必立刻向父君禀报,蔡侯稍安勿躁,静候即可!”
蔡侯也不知道郑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听他说的无耻,一副事事为自己考虑实则依旧不愿放自己离开的可恶嘴脸,一阵气苦,但是又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郑忽说的是真的。
人嘛,在面临绝境的时候,都是习惯于向好处想,在心中有意识的规避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
郑忽见蔡侯默然无语,脸上挂着的笑容丝毫未见,道:“今日忽专为蔡侯准备了一些飨食,备了几樽薄酒,稍微弥补下昨日的不敬之处,还望蔡侯莫要嫌弃才是!”
蔡侯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扭过脸,冷哼一声,蔡侯道:“看来寡人只得从命了!”那模样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郑忽并未在意蔡侯生硬的态度,笑呵呵的道:“蔡侯,请!”边说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蔡侯也不再多说,愁眉不展的走向了上首的位置,那模样和霜打的茄子有一拼。
而与蔡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郑忽依旧是乐乐呵呵的,仿佛一点也不受蔡侯情绪的影响,大声的吩咐道:“今日吾要好生招待蔡侯,二三子让庖厨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切莫出了差错!”
一人心事重重,一人心怀鬼胎,这场宴飨又该以何种方式进行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