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枫想起林音音说的那张小姐为了一纸婚约不愿再嫁的事,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感慨:“这张小姐啊,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
“也不知道那江小公子若是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这世间还有如此女子在为他守节。”
不过或许是性情不同,陆灵枫虽然同情张清雨,可却并不喜欢她的做法。
人这短短一生,何必死守着一纸旧约不放,以至将自己的一生都赔给一个已经去世的男人。她实在是对张清雨的做法无法苟同。
她没看到身后流影的发白脸色:“你说她是谁?”
陆灵枫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只照实了回答:“张家小姐啊。如今兵部侍郎的女儿。”
“张清雨?”流影试探道。
“嗯。嗯?”陆灵枫疑惑万分“表姐不是说张小姐不怎么出门的吗?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流影魂不守舍的样子映入眼帘:“你怎么了?”
“没事。”流影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瞬间又成了那个冷面侍卫:“快开宴了。”
多年相处,陆灵枫总觉得今天的流影有哪里不正常,可左思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去赴宴了。
宴会结束,宾客渐疏。
夕阳西下时,府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陆灵枫让流影借着他的轻功在前面指路,尽量避开那些人多的地方。
而她扛着一尊被红布盖住的木雕,风风火火朝林音音的扶风院而去。
流影办事很是妥当,虽然她在流影的提示下在院子里“东躲西藏”绕了半天,可这一路上当真就没见到半个人影。
临到扶风院门口,陆灵枫退缩了。
她转头改了路线:“林家库房在哪儿?”
“你想做什么?”
“我这样大剌剌的扛进扶风院总归有些不好。不如我现在就把它搬去库房好了,省得待会儿还要劳烦表姐找人把这礼物抬进去。”
流影指着一处方向:“那边。”
途中又是一阵遮遮掩掩,才终于到了库房门口。
流影上前支开看守,陆灵枫找准机会把木雕扛进了门。离开时她不小心碰倒了角落里一卷书画,画卷在地上滚了几滚,露出一副山水意趣图来。
这图下笔细腻,意境开阔。虽不及宫廷大师,可也称得上是一副佳品了。林书正位高权重,从来不少人巴结。这画又放在偏僻角落陆灵枫便以为是哪位民间画师的舔狗之作,于是将画完全展开,想看个究竟。
天圣一百一十二年?永安王?陆天胤。
竟然是她皇帝爹!她顿时傻眼,怎么也没料到这“舔狗”是她的皇帝爹爹。
只是……既是皇帝之作,舅舅怎么会就这样丢在库房不管?
不等她细想,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她慌忙将画卷了卷放回原位,然后轻手轻脚关上门离开。
天一黑,陆灵枫就去了林音音的扶风院。
彼时林音音刚用过了晚膳,被陆灵枫的“好礼相赠”忽悠去了库房。
“殿下送的什么东西?怎么就先送到库房来了?”按例客人送礼是应该先送给主家,主家记录之后方能入库。陆灵枫此举,让林音音始料未及。
“你马上就知道了,为了这个礼物。”她摊开自己的手,上面交错着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陆灵枫可怜巴巴道:“我可费心了。”
林音音见了,慌的六神无主:“这么多伤口!殿下可上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找个大夫来瞧瞧。”
“没事的,表姐。”陆灵枫浑然不觉这是什么大事:“都到门口了,先进去看看再说。我敢保证你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她如此信誓旦旦,林音音不疑有他。
直到那尊等身长木雕的红布被揭开,林音音才真的明白“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