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走后,被她插队的人才终于敢说出自己的不满。
“这么多年了,她总是这样,不就仗着自己是中宫的贴身侍女嘛。”
“中宫都出家了,还在这寺里拿这副派头,也不知是做给谁看。”
有个面相一看就不好惹的女尼撇了撇嘴,话中尽是酸意:“她要不是中宫的人,哪儿轮得到她这般目中无人。”
“说起来,某位娘娘也是虚伪得很,说什么一心出家,可却还是每天要人伺候,从前该有的排场到了现在还是一点不少。连口水都要让人来取,依我看啊,她的心也不见得有多沉着。”
有个年轻些的怕她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赶忙催促她先取水:“贵人的事向来是皇上吩咐的特殊对待,咱们就别有什么怨言了。还是快些取了水离开吧。”
“你在做什么?”
那头好戏看完,陆灵枫被突然出现的流影吓了一跳。
她惊魂未定,本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期安抚那颗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流影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不得不说,她刚刚的扒着墙偷听的样子可真是与“光明正大”四个字沾不上边。
“屋子里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她可不敢直说自己出来的目的,要是说了恐怕重规矩的流影会把她看护的更严。那时候才是真的“惨绝人寰”。
“哦。”流影道:“那……现在回去?”
“……”
回到房中,陆灵枫辗转难眠。先前那几个尼姑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
皇后这个人,真是让她越想越迷惑。毕竟是一国之母,即使是出家了,当然也不可能照着出家人的一切来。有派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个婢女。
那个婢女的种种行为,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你在想什么?”房梁上的流影看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料定她心里有事。
平时陆灵枫有个改也改不过来的坏毛病,那就是但凡遇到自己想不通的事,就会不停地想,有时候甚至会钻牛角尖。
清徵从前也明言过她的这个问题,但也只能尽力劝说她慢慢改正。至于效果嘛,恐怕只有陆灵枫自己清楚了。
“没什么。”陆灵枫心不在焉:“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别想了。”流影道:“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灵枫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把自己全身上下蒙了个结结实实:“我睡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端午那天陆灵枫换上新衣,收拾干净自己就去了大殿集合。
祭祀仪式尚未开始,几位皇子都早早到场。大殿几乎站满了达官贵族,殿中却异常安静,几近呼吸可闻。
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咋咋呼呼惯了的陆灵枫也陪着十万个小心,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顺势跪在了为她安排好的蒲团上。
就在她腿都跪麻了时,礼官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