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陆灵枫又被太后传召过去。听到传召消息之后陆灵枫就立马让合合去了慕薇然的子衿宫请她去太后宫中。
陆灵枫到太后宫殿时,太后并没有立马让她进去,而是以休息的理由让陆灵枫在门外等候。
陆灵枫抬头看了眼炎炎烈日,这时候睡午觉未免太过奇怪。不过这样的把戏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最开始太后也没少对她做这种事。
过了一会儿,太后让人将他传了进去。
一进门陆灵枫就看到太后身边那个与德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实话,猛然看到一个自己亲眼所见死去的人又再次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饶是陆灵枫心理再过强大,也难免吃惊。
太后自然注意到了她那一瞬即逝的表情。她拨弄着茶碗中的浮叶,朝身边那个与德胜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公使了个眼色。
“洛公公,来将这碗新茶端过去送给公主殿下尝尝。”
她又看着陆灵枫:“公主殿下,可觉得我身边这位公公眼熟啊?”
陆灵枫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自然眼熟,这位公公与从前娘娘身边的的德胜公公生得一模一样,他们可是双生子吗?”
“当然不是!”太后笑道:“那德胜了陪伴我良久,一时莫名其妙死了,我自然不习惯。所以就让人扒下他的面皮,给身边这位洛公公换上。你说是不是天衣无缝?”
听到这些话,陆灵枫本能的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随即意识到不妥,又立马跪了下来:“儿臣失仪,请母后责罚。”
听到陆灵枫口中“母后”二字,太后眼中掠过一抹怨毒,不过很快又消失,让人捕捉不到。
看到她的反应,太后笑的更加无所忌惮了:“没事,普通人突然听了这些话当然觉得恶心,公主殿下少不经事有此反应也不足为奇。”
“哀家不过逗你玩玩,公主不必当真。这死人的脸皮哪能再扒下来给活人用呢。哀家就是再喜欢这德胜公公也是断断做不出这等非常之事的。”
太后笑里藏刀,面上一派慈母做派,可是背地里怕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这点自知之明,陆灵枫还是有的。
就在陆灵枫松了口气准备喝茶时,太后突然冷下脸,狠狠一拍桌,厉声问道:“德胜是不是你杀的?!”
陆灵枫假装受惊,端不稳手中茶碗,登时将茶碗摔碎。
又慌慌忙忙跪了下来,却不曾抬头:“儿臣冤枉啊,请母后明鉴!”
她又将那日发生的事按着江北堂的说辞修饰一番,“完完整整”说给了太后听。
“请母后明查,儿臣与德胜公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他?况且,况且儿臣的这左手将将才恢复了些,就算儿臣会武功,一只手又能做什么!”
“儿臣……也不会武功啊……”
“哈哈哈哈。”太后听后竟又放声大笑:“你不会武功?公主殿下,莫不是你磕坏了脑子,连从小学到大的本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可哀家怎么没见你把那木工活儿忘了?前些日子不还送了皇后一个自己亲手雕刻的礼物嘛。”
陆灵枫越说越急,简直快要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儿臣,儿臣是真的不会武功啊,或许从前的确会些三脚猫功夫,可是……如今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抬头撞上太后那双装满怨气的眼睛:“德胜公公无故谋杀儿臣,太后娘娘今日却要抓着儿臣会不会武功的事不放。儿臣倒还想问一个问题,德胜公公,为什么要杀儿臣!”
“你!”太后怒极,三两步冲到她面前来,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为人子女,顶撞父母,真是半点孝道不讲!哀家今日,就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女!”
陆灵枫也来了脾气,梗着脖子就是不肯服输:“儿臣有何不孝?难道就允许太后娘娘逼儿臣承认一些不曾发生的事,就不许儿臣质疑了吗?”
“儿臣不过不想平白担一个杀人的罪名,难道儿臣就错了吗?”
“是不是所谓孝顺就是不去追究长辈话里的对错,晚辈都必须接受?哪怕被冤枉也必须接受?”
“如果是这样的孝顺,那儿臣宁愿做一个大逆不道的人!请问太后娘娘!德胜公公为什么要无故杀我?是不是受了您的指使!”
不出意外的,陆灵枫又挨了一个巴掌。
太后却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恨恨骂道:“你一个贱人的女儿,也配叫哀家一声母后?也配质问哀家?”
“什么是孝顺?哀家今日就告诉你。”她一时冲动,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把短刀:“哀家今日就是杀了你,外人也不敢有一句多舌。”
刀刃贴在陆灵枫脸上:“谁让你名义上是哀家的女儿呢!女儿胆敢顶撞,做母亲的就是一时失手杀了孩子也不会被人指责。”
这下子陆灵枫是真的怕了,她原以为太后滴水不漏,或许做些过激的事刺激刺激她,说不定能从她口中探听一两句秘密。可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太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疯子。
殿中人似乎都对此见怪不怪了,哪怕见到太后嚷嚷着要杀了她这个公主,那些人都无动于衷。现在自己还不能暴露,算算脚程,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慕薇然了。
合合呀合合,你们可要快一点。
太后移开刀刃,将短刀对准陆灵枫的心口。
“哀家倒是要让别人看看,忤逆哀家的人到底会有什么下场。”
陆灵枫闭上眼睛:“既然太后娘娘认定儿臣有错,那儿臣也无话可说。”
田清婉恍然从陆灵枫这副神情中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你还真不愧是他的好女儿!这副倔脾气简直和他一模一样。而我,恨透了这样!”
“受死吧。”
“住手!”慕薇然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太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难道要罔顾规矩人伦,当众亲手杀了本朝公主吗?”
三两句话的时间,慕薇然就走到了两人面前,出手握住了太后的短刀:“太后如此做,是否太过分了些?”
“放手!”太后的刀又往前移动半分,慕薇然也是紧紧握住刀刃不肯退让,手被刀割的鲜血直流。
“皇嫂,既然太后娘娘要杀我,你就让她杀吧。反正她已经认定是我杀了德胜公公,想为德胜公公报仇。左右我对太后娘娘来说不过一条贱命,自然比不上德胜公公多年的陪伴之情。”
听到这些话,慕薇然更不可能松手了。
她面对太后,也是不肯退让半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是这样吗太后娘娘?”
“皇上早已拍板定案,是德胜发了疯,意图伤害十七公主。禁军统领江北堂听到呼救,杀德胜救公主。怎么到了太后娘娘这儿,反而成了公主杀了德胜?甚至今日还要今杀了公主为一个公公报仇?”
“太后娘娘这样做,是不满意皇上的裁决?还是想公然与皇上作对?”
慕薇然这个皇后的步步紧逼,让太后联想到皇帝最近对她这个盟友和母后的态度。终究还是冷静之后不情不愿的松了刀。
“哀家累了,你们没事的话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