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盼锦一连三日不着家,打着石膏的重年被严令禁止不让跟着,他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锦园皂坊的门口,百无聊赖地喊:“卖皂啦,卖皂啦。”
投放的宣传片不仅在网上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在当地也起到不小的带动作用,一些对琴川好奇的人利用假期时间陆陆续续过来玩玩。
花盼锦一连三日忙得焦头烂额,主要是去做污水处理的监工。
她带了个帽子,带了塑胶手套,站在琴川河下游。
不少游客扔的垃圾和油污被过滤出来,油乎乎的染料也被一桶桶地装进车里带走。
“你们别说,那买手工皂的小哥哥还真好看。”
两个差不多初中生的小姑娘带着太阳帽,蹦蹦跳跳地从琴川河边走过。
“啊,就是卖得皂太贵了点。”
俩小姑娘垫着自己手里的手工皂凑到鼻尖闻了闻:“不过还挺好闻的,淡淡的香味。”
“是的,是的!”
虽然说着贵,但是俩小姑娘还是买了。
“啊,小哥哥脸红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远处老母亲一般的花盼锦直起腰,眯了迷眼:“……脸红?”
她脱了沾满泥污的手套,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md,老娘在这里捡垃圾,你在那里脸红给谁看的!
花盼锦踢了胶鞋,从河泥里“哒哒”往外走。
“诶,花小姐?”
施工队的头头喊了句,但是花盼锦已经甩了帽子丢在河岸边,吭哧吭哧就走远了。
嗯,微风吹过,一股子酸味。
花盼锦吃醋了,她不让重年跟着是怕他的手出点问题,可不是让他在那里吸引人小姑娘的。
锦园离河下游还不算远。
花盼锦一路走过去,在清水的地方洗了手和脸,抹了把湿发就直接过去。
人群里不时有人拿着锦园出品的手工皂,笑容满面地谈论:“诶,你被说,这皂闻起来还挺香,下回再来买。”
“是的,那卖皂的小孩也可爱。”
这次对话的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
听口音不是西直的人。
花盼锦挑眉,脚步又急了几分。
离得近了,锦园门口果然围了不少人,男女都有,从小学生到老年人。
人群里面,重年虎着脸对一个小男孩道:“等会儿看到一个大姐姐过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
“记得!”
“要说那个卖皂的大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小宝好喜欢大哥哥的!”
小男孩咧着嘴,牙齿还掉了几颗,眼睛却紧紧盯着重年手里的小玩意。
是幅小车的速写。
“嗯,记得就行,呐,这个给你。”
重年撕了速写本上的玩具车递给小男孩。
“哇,画的真好啊。”
小男孩接到画,兴奋地举起来,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声赞叹。
栩栩如生的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奔跑的小汽车,虽然没上色,但是也依旧看起来生动十足。
“嗯,真乖,去吧。”
重年摸了摸小男孩的脸。
小男孩点头,挤出人群。
然后立马有新的人围上来。
“那,我们呢,我们呢,不是说有工资可以拿?”
他们是看到门口的牌子才知道这里有个临时演员招聘的。
闲来无事就来瞧瞧。
重年摸了下巴:“你们啊,等会儿看我脸色行事就可以了,事成之后,你们记得去那边巷子口领钱就可以了。”
重年眼睛尖,穿过人群看到正过来的花盼锦,立马起身把摆在摊子前的纸撕了下来。
纸上没别的,就高价招聘演员几个字。
他还没想好塞哪,花盼锦挤了进来。
“年年,你干什么呢……”
花盼锦好不容易挤进来,神还没归为,重年惨叫一声,飞扑过来。
不止花盼锦,连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有人本想问问出了啥事,被重年一个瞪眼,给瞪闭嘴了。
那人恍然大悟,目光投在花盼锦身上,意味深长。
啊,原来是演给她看啊。
“锦儿!”
重年一扑,像小鹿似的跑过来。
“锦儿,她们都欺负我。”
重年吊着一只手,没办法抱住,但是另一只手还是环得紧紧的。
他声音凄惨,叫得周围人起鸡皮疙瘩,差点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但是这场景也是满好玩的,周围的人含笑地看着。
花盼锦身上都是酸臭味,她没想到重年就这么直接扑过来了,她本想提醒一下,但这小戏精好像不是很在意。
花盼锦也就随他去了。
她挑了眉,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沉声地环视了一圈:“哦?”
重年甜甜一笑,脸蹭着花盼锦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一脸水:“嗯,他们还调戏我呢。”
“……”
周围的人石化。
行,您付钱您说得都对。
花盼锦勾了笑,离得远了点,看着重年的小苦瓜脸:“调戏你哦。”
“嗯!”
重年重重点头。
花盼锦偏头笑了下,在众人还没反应的时候拉了重年的领子,一口印上去:“我的。”
她松开了人,看了眼还没反应的重年和外面一圈显然因为太辣眼睛而呆傻的观众,轻笑着回屋洗澡了。
“啊,臭死了。”
花盼锦揪着自己黏糊糊的T恤。
“啊!”
迅速反应过来的重年惊叫一声,跑了两步没挤出人群,看到花盼锦已经没影了,他低头凶巴巴地:“走了走了,没你们什么事了。”
重年护着手猛地冲出去,留下一群一脸扭曲的观众。
“啊,苍天啊,钱不给就算了,还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嗯,重年没想到这效果出奇的好。
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
他哼了歌跑回锦园。
花盼锦已经拿了衣服靠在门边了。
重年停住,站在屋檐下。
中间隔了一条大堂过道。
“傻站着干什么?”
花盼锦看了眼傻笑的重年。
“没……”
重年还是只笑。
“行吧。”
花盼锦挑眉,转身洗澡。
转身那一眼,喜上眉梢。
真是幼稚死了。
她轻咳两声,关门的时候又转过来看了眼,重年正换鞋,听到敲门的扣扣两声,抬起头来。
花盼锦勾了唇,意味深长:“要不要一起?”
重年鞋都没脱完,单脚站在那里,一瞬间差点腿软。
“……?”
重年扶了鞋柜站稳,舔了舔嘴角:“……可以……吗?”
“做梦。”
花盼锦一甩房门,冷漠又无情。
“诶。”
重年摸了摸自己的嘴,上面的余温还在,甜倒是没多甜,因为自己手里酸臭的垃圾味还挺冲鼻的。
但是他还是勾了唇,轻笑出声。
窸窸窣窣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花盼锦躺进浴缸里,颜色微醺。
等她洗完了澡,重年已经端了饭坐在餐桌上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