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足下相救!”
那汉子向诸儿行了个大礼,谢道。
“子无事乎?”
诸儿再问时,那人已经站了起来,环顾周身,看来只是摔着了,无甚大碍。
“无事也,”那人憨憨地笑了笑,转而又变了颜色,道,“那贼人!恩公且在此等候,我将那贼人抓获,必返而重谢也!”
说着,迈开腿,朝着贼人消失的方向奋起直追。
方才的动静已经惊扰了街巷所居之人,此时纷纷揉着惺忪的睡眼前来一探究竟。
诸儿皱了皱眉头,那贼人装得一副可怜模样,实则穷凶极恶,那汉子手无寸铁,虽说现在贼人已断了一臂,不保又从哪里掏出什么凶器出来,反害了好人。
想到这里,诸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佩剑,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转过一个街角,看见方才的汉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布包。
大概是那贼人被追得急了,不得不丢掉包袱逃命。
汉子麻利地打开布包,竟从里面取出一把角弓。方才还没注意,原来那布包上两头突起,竟是藏了一张弓在里面!
那汉子又从包里翻出了一支羽箭,轻描淡写地扣在弦上,也没怎么仔细瞄准,箭矢便早早尖啸而出。
汉子舒了口气,弯下腰,捡起包袱,又将角弓裹了进去,小心地搭在肩上。
中了?没中?
诸儿一路跑到那汉子的跟前,朝着刚才放箭的方向望去,却什么没看清,只觉得那边街巷尽头漆黑一片,任谁来也是看不见的。
汉子见是诸儿来了,笑眯眯地行了个揖。
哦?这是中了?
“我乃纪人,名昌。纪国公室之后,本为宗室大夫庶子,纪亡之后,流落于此也。”
“我...鲁人也,名麦。”诸儿听到那汉子自称是纪人,慌忙间改了个口。
昌听出破绽,笑道:“恩公乃是齐人罢,口音不似鲁人也。无妨,我虽为纪人,却与寻常齐人无冤无仇,所恨者,无非齐贼禄甫,贼子诸儿等,恩公勿虑。”
“原来如此。”诸儿赔笑。
“恩公请看,那贼人去我一百五十步,以为无虞,跨于墙端,而嘲于我,被我一箭正中眉心,死于墙下。”昌有些得意地将自己的战绩炫耀给诸儿。
“一百五十步!”诸儿有些惊诧,那已经超过一百米了,居然还能一箭正中眉心?
如此射术,诸儿自愧不如啊。
“真一百五十步?”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昌迈开大步,一一数去,诸儿跟在后面,听他报数。
数到三十,前方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数到六十,迷迷糊糊能看见一个影子。
数到九十,知道是个人了。
数到一百二十,这才看清,那人正是缺了一条臂膀的贼人,此时脑门中箭,大头朝下,双腿还贴在墙根上。
昌走到贼人跟前,取下那支还在滴血的羽箭。
“一百五十。”
不得了,不得了。要是被此人知道自己便是他的仇人,齐太子诸儿,恐怕...唉,太可怕了。
“足下神射,麦敬服!”诸儿重重一揖。
赶紧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吧,万一不慎露馅,犹恐性命不保啊。
“恩公莫走!”昌见诸儿似有去意,慌忙拦住,“恩公大德,我尚需长报,今日我且欲延请恩公一顿酒食,请恩公无辞。”
诸儿心虚地揖道:“不必了不必了。”
此时,被惊醒的人群也聚集到此处,见纪昌一番固请,也都来了兴致,劝道:
“汝何故如此不近人情?“
“彼诚心延请,汝何拒之哉?”
七嘴八舌,好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