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书,出局。”
考官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校场的每个角落。
“唔,他娘的,真疼啊……”江笑书觉得自己全身兀自酸麻不已,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用力揉了揉脑袋,这才记起发生了何事——此处是秦城的郊外校场,正在举行武举乡试,而自己刚刚被人一脚从几丈高的擂台上踹了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若非落地前最后一刻及时翻身,只怕连英俊的样貌都保不住了,那样的话,围观的美女们岂不是大失所望?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围观百姓的的窃窃私语传入了江笑书的耳中: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宗的弟子?”
“怎么如此脓包?中看不中用,倒像是个绣花枕头。”
“怎么不是绣花枕头,你瞅这小白脸油头粉面的模样。”
“我看是程咬金的三板斧,黔驴技穷,自然灰溜溜败下阵来咯。”
“这么点儿能耐,就别来丢人,赶快回家去吧!”
我总算输了?江笑书听着围观众人的冷嘲热讽,心中暗喜——第十六名,马马虎虎也算成了个举人,又免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倒还蛮符合自己的预想……
“小、小江公子。”一道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头顶擂台传了过来。
江笑书抬头一瞧,这不就是把自己踢下来的家伙么?他没好气道:“怎么了?”
“您没事吧?”擂台上的人似乎有些不放心:
“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没被伤着罢?”
“我?我没事儿。”江笑书闻言起身检视身体状况,好在方才虽然摔得狼狈,倒也没什么大碍。
可随后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你认得我?”
擂台上的壮汉浑没有获胜后的喜悦,反倒是拘谨的点点头:
“小人杨问宏,自小在秦城长大,曾有幸见过您几次……”
认得老子还下手那么狠,真不够意思啊……江笑书拍拍屁股上的脚印,无奈的扯扯嘴角。
见江笑书不搭话,杨问宏越发紧张了:
“小江公子,我不明白,方才怎么会?”
且说方才二人交手之前,各自报上师承,江笑书口中的“天绝门”可是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天下第一剑宗的弟子,哪一个不是惊才艳艳、出类拔萃?分散在周围几十个擂台的观众们纷纷靠了过来。
待到比试开始,江笑书果然不负众望,剑光嚯嚯,妙招频出,直逼得杨问宏连连败退,严守门户方能勉力支撑;再配上他飘逸的轻身功夫,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对手身畔纵跃自如、好不潇洒。顿时赢得了一片叫好,可斗着斗着,江笑书却突施败招,被杨问宏挡下后,更是像傻了一般愣住,随后便被对方顺势一脚踢了下去……
“什么怎么会?”江笑书翻了个白眼:
“打输了呗,小爷我虽然名声不怎么地,倒还输得起。”
杨问宏不好意思的挠头:
“可是我明明已经要败了……要不重新再比过?”
“好小子,想赖账是不是?”江笑书闻言立刻急眼道:
“去去去……你赢了就是你赢了,哪里有重新再比的道理?”
说罢,他好像生怕杨问宏反悔似的,逃也似的丢下对方,径自走了。
走了两步,江笑书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围观的百姓们一阵张望,嘻嘻笑道:
“对了,方才是哪位姑娘夸我潇洒来着?可否愿意出来一见呐?我带你下馆子去……”
回答他的是众人的嘘声和白眼:
“这小子输的裤衩子都没了,还想着泡妞儿呢?”
“脸皮真厚啊。”
“就是就是……”
“切,不说拉倒。”江笑书挤出人群,双手托着后脑勺,慢悠悠的踱出了校场:
“呼……还好武举总算应付完了,这下再也没人能管着小爷我咯。”
…………
一个时辰后,秦城府衙。
“新科举人就位,按次序站好。”秦城知府大人竟亲自主持武举的结束仪式,这在任何地方可都罕见得紧,而众新科举人们看着知府大人跑前跑后、如履薄冰的模样,心里更是不禁泛起了嘀咕——那个坐在主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究竟是谁?能令位高权重的知府大人都如此谨慎?
江笑书此刻正抱着剑倚靠在门边——乡试第十六名的武举人,能排进来就很不错了,他却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
听见新科举人们小声议论那个坐在主位的神秘人,江笑书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随后便震惊的挺直了身子,半晌后,狠狠啐了一口,小声骂道:
“好小子,看我笑话来了是吧?你给老子等着……”
而那个主位上的神秘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恰好与江笑书怒气冲冲的眼神撞到了一处,他肩膀耸动了一下,似乎是笑了笑,随后便又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