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酒……嗯?你戳我干什么?”
后半句话自然是冲着江笑书说的了,江笑书一拽他,低声道:
“还想不想见我那朋友了?”
这朋友自然是传说中那个叫的“杜康”家伙了,盛于烬立刻点了点头。
“那就甭说话了啊。”江笑书叮嘱一句,随后斜过朱煜锦的手:
“朱兄,咱就别干站着啦,这就走吧。”
朱煜锦一愣,随后笑道:
“哈哈,怪我怪我,见到二位太高兴了,竟忘了正事。请——”
朱煜锦与江笑书在略前方并肩而行,朱煜锦低声问道:
“江兄弟,盛少侠这是……”
“嗨,他就一死心眼,一句话能呛人半天,你别往心里去,待会儿我来跟他说。”
“我听你们说,好像还有别的同伴?”
“嘘……我这是在唬他呢。”
“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还好?”
“若是江兄弟你们还有别的同伴,我却没请到,岂非太失礼了?”
“朱兄多虑了。”
说话间,三人已走入朱煜锦家的小院。
朱煜锦的家是近年来新起的,因此与别家有些小区别——除开苗寨特有的吊脚楼外,朱煜锦还在周围圈了一个几亩见方的小院落,堆满了稻草,颇有中原乡间房屋的风格。
“嚯,”江笑书赞道:
“中原的院子里修个吊脚楼,朱兄这房子倒有点儿意思。”
“自从我去了中原后,终日庸庸碌碌、虚度光阴,什么也没学到,”朱煜锦闻言自嘲道:
“学来学去,就只学会了建房子要修个院子,实在是惭愧得紧……江兄弟这么夸,倒让人不好意思了。”
江笑书摇摇头:
“朱兄谦虚了,若是连你都庸庸碌碌,那我可就是实打实的混吃等死了。”
谈笑间,几人已走上楼梯,刚一进屋,就听见了一阵声音。
“咚咚咚,”主位的向羽风拿起烟杆在桌子上墩了墩,他下巴朝江笑书一指:
“江小子,早就听说你能喝得很,是不是真的啊?”
江笑书咧嘴一笑:
“马马虎虎吧。”
“这可马虎不得,”朱煜锦也已走了上来,他拍拍桌上酒坛:
“江兄弟,这坛(biáng)当酒可足足有十三年,今天喝不完它,你可不准走。”
只见那酒坛底部兀自残留着泥土,看来果真放了许多年,江笑书心中暗喜,可随后疑惑道:
“什么酒?”
“(biáng)当酒。”
“哪个字来着?”
“江兄弟在长安待过,那里有一种(biáng)(biáng)面出名得紧。咱们这酒,就是这个(biáng)字啦。”
“‘biáng’是个拟声字,这是描述做(biáng)(biáng)面时,大师傅把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声音,这倒好懂,可你们这酒,又为什么也叫这个名目?”
“对极了。这‘biáng’字正是用来描述摔东西的声音,而这酒啊,恰恰就对应上了。”
“愿闻其详。”
“这(biáng)当酒是用红糯米酿成,而且添加了上百种苗疆特色的深山草药,喝在口中甘甜无比、蜜香扑鼻,半点酒味儿也没有。”
“没酒味儿也叫酒?”
“嘿嘿,这才是(biáng)当酒的厉害之处呢。这酒虽闻起来香甜得紧,可实际却猛烈无比,初尝者将它当作蜜水,喝个不停,表面上若无其事,内里却早已烂醉如泥了,只需风轻轻一吹,‘(biáng)当’一声过后,他便立刻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豁!”饶是江笑书见多识广,却也头回听说这样的酒,他半信半疑:
“朱兄,逗我玩儿呢吧?这世上哪有这种酒?”
一旁的向羽风摇摇头:
“小朱没骗你。这酒源起于东南方的百越之地,后来百越四分五裂,百越人有一支迁来了我们苗疆,这才带来了这种神奇的酒。”
“有那么神没有,我咋就不信呢?”江笑书抚着下巴,他素来嗜酒,酒越烈便越冲鼻子这个简朴的道理,他自幼便知道了,自然觉得这所谓的(biáng)当酒不怎么可信。
“江大哥别不信,等会儿有得你受呢,到时候可别叫人抬你回去。”向依灵在一旁坐下,笑着打趣。
“切,放马过来就是。”江笑书先前刚被向依灵奚落过,现在哪里肯示弱,胸膛拍得啪啪响。
向依灵掩嘴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各位稍等,容我去收拾个客房。”朱煜锦笑着抱声歉。
“慢着,朱兄你收拾客房干嘛?”江笑书看着朱煜锦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把拉住了他。
“江兄弟这么不信邪,今晚肯定要醉个不省人事了,我先提前准备准备。”
“啧!朱兄,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可是出了名的海量,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呢?”
朱煜锦笑着拨开江笑书手,随后便转身去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