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双方主帅遇袭,秦军与苗疆诸部同时发起了进攻,混战在一处。
苗疆方的前锋按照先前的安排,由五百名精壮且习武的汉子组成,个个身手矫健、力可拔山,其中尤以郎德寨的阿康最为悍勇,他冲在最前面,如一头狂牛般碾向对手。
秦军方飞射的箭弩落在他的身上,转瞬间便将他的铠甲刺破打碎,可他却浑然未觉,鼓足真气,反倒愈发加快了步伐,任由身上溅出缕缕血花,他却双眼发红,直扑而上。
“秦军弩箭凶狠,可填装却有间隙,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箭手,这个间隙不会超过三息……阿康,你们要做的就是贴近身去,扰乱他们弓箭的发射,和他们斗狠,跟他们搏命,五百人中,只要有一半能冲入敌阵,便可大功告成!记住,不要回头、不要躲避,你们的生路只在前方!”
乌长老的命令,牢记于五百前锋的耳中,尤其是阿康,他年纪虽轻,却武功高强,悍勇过人,于是他主动承担了现在的位置,一个战场上离死亡最近的位置。
前锋中的前锋,敢死队中的敢死队。
“当!”阿康挥刀格挡开一束直射面门的羽箭,随后重重一踏,如流星般冲天而起,直砸而下。
他的上身铠甲在方才短短十余息的冲锋中,已被箭矢活生生撕碎,现在仅剩一块支离破碎的血布挂在肩头,而他宽厚的胸膛上正有鲜血汲汲而下,上面起码有十余处伤痕,肩头的弩箭扎得颇深,似乎卡住了肩骨,竟一时拔不下来。
他的伤势已颇为严重,可身在半空的他,严重却露出喜色。
我做到了!
他离最近的弓弩手,已不足一丈,面对飞身而起的他,那个秦军眼中明显露出惊慌之色。
“砰!”阿康悍然落地,势大力沉的拳头居高临下,一拳打在那弓手胸前,瞬间将其震飞!
阿康拳打脚踢,单刀飞舞,直如虎入羊圈一般,瞬间解决了七八名秦军。
“唔!”背心一痛,阿康转过身,只见身后两步,站着一个秦军弓手,可他双手持弓,却不知是怎么伤了自己。
无暇细思,阿康兜头便是一记狠辣沉重的劈砍!
“噗——”阿康肋下一痛,大惊失色,噔噔连退两步,骇然的目光注视着那弓手。
他分明看见,在自己出刀时,弓手的肋下突然戳出了一截枪头,自己猝不及防,肋下便中招!
可他双手明明拿着弓箭,是怎么刺中我的?难道他们大秦的弓手,竟长着四只手么!
“啊!”
“唔!”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阿康循声一看,只见不少弓弩手的肋下同样刺出枪头,那些苗疆好手们大多武功弱于自己,后退不及,便被穿了个通透。
苗疆方先锋队本已冲过来了三百余人,入了弓手阵后便基本没有伤亡,可仅阿康所见,方才这一轮枪头齐捅,便瞬间便取了四五十人的性命。
“狡诈恶徒!”阿康鼓足中气,大喝一声:
“弓手背后有枪兵!断他们枪头。”
“是!”苗疆先锋们齐声答应。
先前一瞟之下,他已看到了隐藏在弓手后的长枪手,他们静静守在弓兵之后,如同耐心过人的钓叟,绝不轻易出手,出手必不无功而返。
阿康纵步上前,抬刀一挥,使个虚招攻击弓手。
“呼!”枪头果然挟裹着劲风而至,可阿康武功高强,岂能连中两次偷袭,他横刀一封,“叮”的一声,枪头便已点在了刀身之上,被阿康强横的劲力一崩,枪头失去了控制,如风中枯草般摇曳起来。
阿康眼疾手快,大喝一声,一刀砍去,干净利落的斩下枪头。
随后他伸手一擒,便已抓住枪杆,猛力一夺,长枪手与弓手竟被他一人拖了过来。阿康手一扬,两名惊慌失措的敌军便已授首。
其余苗疆先锋队的好手们依葫芦画瓢,纷纷锁拿秦军枪头,成功者四五,受伤者二三,殒命者又二三——虽不至于个个成功,却比之前无从抵御,任人宰割好得多了。
打开缺口后,他们便一个纵身插了进去,继续向前冲锋。
阿康是第一个打开缺口的人,他钻入后直往前冲,却发现先前拼命抵挡的弓手与枪兵迅速往两侧散开。
刚才那样拼命阻挡,现在怎么散了?
“轰轰轰……”前方地面传来震动,好像正有一条巨龙在地下翻身。
这是,马蹄声!
阿康抬起头望向正前方,脸色剧变。
数百披着铁甲的重骑,不知何时已冲锋了起来,胯下的骏马经过十余息的提前奔跑,现在速度已达到了最快,以不可阻挡之势向苗疆先锋队碾来。
在苗疆诸部冲锋之时,秦军也在做同样的事!
不过苗疆诸部的冲锋此时已几乎停滞,秦军的却锐不可当,势头正旺!
最前方的重骑兵,伏低了身子,眼神锐利。
如同他手上长达丈余的骑兵巨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