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江分舵,正堂内。
望着眼前的景象,众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连素来自诩聪明绝顶的江笑书,也不由得皱紧眉头。
最易燃的东西是什么?有人说是稻草,有人说是酒,有人说是火油……但众人却知道,面前的东西,一定比这其中任何一样都易燃。
因为面前的东西,是稻草、烈酒和火油的混合物。
那是一捆捆稻草,稻草被火油浸润过,又浇上了烈酒,只需一个火星子,便会冒出冲天的火焰。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稻草捆,足足有上百个,它们按五尺一个的距离,系在在一根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麻绳上,麻绳四处盘旋,从桌底穿出,绕过椅子,最后又顺着楼梯爬向二楼、三楼……
“后门也有。”王劲威惊呼一声。
麻绳的另一头穿出了后门,众人沿着过去一瞧,只见麻绳穿入各个房间,一间也没落下,最后沿着整个院墙,穿过四个角落的大柴堆,又重新回到了正堂内。
王劲威有些愕然:
“这,这样的设计,简直就像是……”
“就像有人是算到我们会来烧芷江分舵,所以事先做了准备似的。”小鱼接口道。
“而且是很周全的准备,”江笑书点点头,随后一指众人面前:
“整个芷江分舵只有这一处火源,是为我们专程留下的。”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正堂中心的香案,上面的关二爷、纸烛、贡品已被取下,只留了三根点
燃的香,正缕缕冒着烟。
烟雾盘旋而上,江笑书抬头望去,突然一震:
“他娘的!”
众人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嗯?”“怎么回事?”
江笑书不说话,只直直望着头顶,众人顺着看去,皆是脸色微变。
头顶天花板上,写着一行大字:
江岳帮作恶多端,天怒人怨,已替诸君小施惩戒,僭越之处,还请宽恕则个,火源在此,还请自便。
江笑书面色凝重,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而且是一群很强的人。
江岳帮的分舵,寻常人是绝对不敢轻易踏入的,可这群人非但来了,还用了不知什么手段让所有的江岳帮众消失;字迹所在的位置十分刁钻,恰好在供桌的正上方,唯有想要放火的人寻找火源时,才会恰巧看见,也就是说,这群人知道自己要打进来,便先解决了江岳群贼,而在那之后,又精心布置了一个最适合纵火的工程,好像还生怕自己不满似的,把最后放火的那一步留给了自己,好让自己可以出心头恶气……
江笑书对几人说了自己的猜想,王劲威不由得道:
“会不会是陷阱?”
“绝不会。”江笑书摇头:
“这纵火的工程,要点处全在易燃的角落和房间,可对于进出口却根本没有封锁,即便大火现在燃起,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幌子,目的只是为了引我们进来,可我们
已经待了很久,却根本没有半点异常。看起来,这个人是真的替我们着想,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咱们只需抬手一烧,就万事大吉了,啧啧啧,真是好贴心的妙人儿。”
盛于烬问道:
“会是谁?”
江笑书皱眉:
“其他的侠士么?可我头一次来湘州,谁又和咱们有这么大的交情?”
王劲威突然眼神一亮:
“那个!柳姑娘和她大师兄,那位姓李的大侠。”
“柳伶薇和李光昴?不大可能,”江笑书摇头:
“我也想过了,柳伶薇的确像干得出这种事的人,可你们别忘了李光昴那副门派荣誉比他爹娘都重要的模样,他这会儿只怕早就拉着柳伶薇快出湘州了,哪里又回来做这件事?退一万步来说,真是他和柳伶薇做的,又干嘛不来和咱们相见呢?”
小鱼插嘴道:
“看来这个背后的人,似乎很想对笑书公子示好,却碍于某些原因,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