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苏子衿已经退出场外,扶起地上头发散乱,一脸气愤的苏孟氏。她心疼的说道:“娘亲莫要担心,这里有那么多婶子大伯,我不会吃亏的。”
秦婶也说道:“是啊是啊,哪能真的让袁泼妇欺负去。”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罗镇锋拨开看热闹的村民,入眼就是一片狼藉,还有跌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袁玉。一脸严肃的问:“怎么了这是?”
站在袁玉身后瑟瑟缩缩的苏勇,第一个开口说话:“是大娘掀起锄头砸的我娘,是她先动的手!”
“大嫂啊,不欢迎我也用不着动手啊!”
罗镇锋将目光转向孟雅,见她没有说话,那事实大抵就是这样了。他举着烟袋,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来。
苏子衿眸中划过一道狡黠,而后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了一层水雾。“罗叔,你怎么不问他们为何会在我家,我娘又为何先动手?”
罗镇锋眼神一亮,配合着苏子衿继续问:“那是为什么啊?”
“三婶又来我家偷东西,我不让,她就要踹我!我哭,她就要撕了我这张嘴……”
看着小姑娘偷偷抹泪,秦婶不忍,开口说道:“我们一来,就看见袁玉追着二丫头打。”
“这就是袁……”罗镇锋话还没说完。袁玉就扶着苏勇,站了起来,对着孟雅就开始骂骂咧咧:“我偷东西?你是苏家的人!那东西就是苏家的!再说了!我是这孩子的三婶,她不尊重长辈,我凭什么不能教育她?”
孟雅两手紧握成拳,两步迈到井边,一手提着水桶,也不啰嗦,“哗啦啦——”直接向袁玉和苏勇泼去。
“你!你!咳咳……”被清凉的井水浇个透心凉的袁玉,瞪大眼睛盯着孟雅,半天你不出一个所以然。
看热闹的村民有些惊讶,心里纳闷:“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孟雅?”
要是她真的柔弱,三年前丈夫就病死了,她又怎么能一人撑起一个家直至今天?
与袁玉愤怒到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对视,孟雅只是淡淡的开口:“现在清醒了吧!我的孩子自有我来教导,就不劳你登门关心了。”
苏池跑到苏子衿身边,伸出小手拽了一下苏孟氏的衣角,对她问道:“阿娘教过我,不能乱拿人家东西,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是偷。那三婶不知道这个嘛?为何要偷我的兔子,兔子那么可爱……”
稚嫩的童音响起,袁玉的脸似乎红了起来。
但她梗着脖子继续吼道:“我们一家人,拿个东西而已,这也叫偷?有种你别让这两孩子姓苏啊!”
就因为姓苏,所以就该被这样糟践了么?孟雅顾及是一家人,面对袁玉一次又一次的扫秋风,推拒不了就干脆算了,当做小事化了。可换来什么?换来的是自家孩子哭着喊饿,换来某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恬不知耻!
“你有脸说是一家人?自从大郎死后,这三年来,我问你们苏家要过一粒米还是一滴水?你们有念及我这三个孩子?给他们送过衣食?呵呵!也只有到我这偷东西的时候才想得起来吧!”孟雅气笑了。
苏子衿听罢,内心咆哮:“这是什么奇葩亲戚?什么混蛋逻辑?”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的说道:“前两年隔壁张家村张大爷不是生了重病,他家里人卖房卖地给他买药吃。结果啊,被人骗了,银子丢了,什么也没了。同村的人谁都不搭把手,走投无路啊,一家五口生生烧死!这不,张家村一个村的田地,都快要绝收了!庄稼人不就靠这一亩三分地过活嘛!”
一旁几个大娘磕着瓜子,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先前我还奇怪呢,张家村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个村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地啊,就是怎么浇水也浇不透啊!”
苏子衿悲痛的看了一眼袁玉,哽咽的开口:“三婶,这三年来,你时常来偷东西。今日,你就偷吧,偷光了才好呢!断了我们一家四口人的活路,我们去阴曹地府好找爹爹去。各位婶子大伯的,你们放心,上天有眼,自是不会对你们有报应。”
听罢,一群人,男女老少,瓜子不磕了,烟袋不抽了,打趣也不打了。神色都有些紧张。
村长罗镇锋用烟袋敲了一下苏子衿的脑门,格外严肃的盯着她,说:“不许你瞎说!二丫她娘,把这孩子给我看好了!有我在,还能饿死你们不成?有困难就吱个声,大家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
苏子衿凭借优秀的演技,成功被村长列入“可能寻短见”的一份子。
不等袁玉说话,罗镇锋又说道:“袁玉!莫要再来找她们麻烦,还有,把这三年来从这偷走的东西送来!否则,就只有去衙门走一趟了!”
去衙门?那是不存在的,先不说衙门在镇上,路途遥远。就说这是家事,清官都难断。且……登不上台面。
没想到,这一唬,倒是把袁玉给唬住了。
只见袁玉有些懵,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哪儿能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