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乳白色的“奶油”浇灌,顺着龙脉,侵染了大宋每一寸疆域。
庞大的疆土之上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病态的白点,就像是一个巨人身上的病态孢囊。
若是有个熟悉山川水志的仕子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每一个白点所在地便是大宋的每一处学堂,每一处书斋所在。
陆小风手持斩魄刀,一瞬间,升腾起了无比凌厉的气势,一道斩下。
梁川只觉的一个精神恍惚,便再次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他敲了敲自己脑袋,总觉得有些怪异。
江南繁华之地,经贸繁荣,学风极盛,有官学,更有私学。
岳麓书院中青柏丛丛,书声琅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手捧着一本苏轼文集,正在讲解苏公的诗词。
“花退残红清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下方学子最喜此类芳草啊,佳人啊的诗词,一个个全神贯注,听着老师讲解。
但是老者刚刚念完全诗,身躯不由一顿,像是一块橡皮擦,不知从何处而来,略过了他的脑海,无声无息之间,脑海中关于苏轼的生平,诗词,政见,经历,全都消失不见了。
橡皮擦又像是一只无形的幽灵,掠过了学堂学子的脑海。
就像擦过了纸张,恢复了白纸。
所有的学子,关于苏轼的记忆全都消失不见。
老者恢复了原状,只觉的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他再一低头,翻看手中熟悉又陌生的诗集。
翻开一瞧,却发现,一本白纸!
从前到后,一个字迹都没有,连封皮之上也一字未有,就像是自己本就是买了一本白板。
“这···我要讲什么来着?”
“这本书是什么时候买的来着?”
脑海中徘徊着这两个疑问,大脑迟疑了片刻,为了不钻牛角尖,立刻给了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老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老眼昏花了,书都拿错了!”
“算了,我们今天,讲春秋!”
于是学子们拿出了春秋卷,开始学习。
无形的波澜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四面开花。
眉山苏家的族谱上,苏轼的名字消失了,一路贬斥旅居的杭州,密州,徐州,湖州,黄州,常州,登州,颍州,惠州,儋州·····
所有经历的州县的碑文石刻,县志风俗,传颂功德,诗词歌赋,书法画册,竹石木雕,尽皆没了苏轼的名字。
像是一股无形的风,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刮入了所有黎民百姓的脑海中,将那一部分记忆变得模糊。
杭州一诗书殷实人家,此时正值午饭,桌上是一份色泽红亮,味醇汁浓的东坡肉,旁边几分时令小菜。
父亲教子。
父亲面容严肃,坐的笔直,看着妇人怀中抱得幼子。
指着桌子中心的东坡肉。
“元佑五年,一代大家······”
咦~他突然间忘词了!
大家谁来着?
幼儿睁着两颗纯真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父亲。
这~大家到底是谁来着?我想说什么来着?
他忘了,他好像是想要说一个大文豪,但是忘记了大文豪叫啥。
水泊梁山中,吴用忙碌着准备着山东东路的官吏选拔,身旁放了一本苏仙选集。
涟漪划过书本,字迹消失,划过他的身躯,他蓦的一颤。
头颅骤然昂起,白面脸上又惊又怒,一道星环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