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拂过树梢,树影摩挲的声音偶尔的轻柔。阳光下,碧绿色藤蔓绕着身后的一堵矮墙蔓延,垂下一串串浅色的花穗,随风摇曳。
浅蓝的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浅金的光洋洋洒洒飘落而下,若是可见,大概如点点碎金般飘落而下,落在枝干间,落在花穗间。庭院中,那个小不点拖着比自己大好几个尺寸的衣服在地上拖着,正直青春的女子站在树荫下,含笑看着面前自娱自乐的孩子,待夜幕而归……
当年的情景,几乎同今如出一辙。
这大概也是触景生情的原因之一……
俯身捡起绫珣,但这下却再没力气站起,摇摇晃晃地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耳边渐渐传来泠泠溪水声,我这才悠悠转醒,惊觉自己似乎躺在床上。软绵绵的被子盖在身上,我默默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等,这好像不是门派。那里的床和被子哪有那么舒服!
推开被子,我揉了揉依然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四周的环境不免显得陌生。朴素的白墙,简单的布置却又隐隐同记忆中的情形相重合。
屋子就建在山林之中,初春偶尔能听到清脆的鸟鸣。踏出房门,晨露混着青草的香味扑面。山林中的气息往往比街道上清新得多,却是比仙云都略胜一筹。
“姑娘你醒了?”
昨晚的妇女在屋前一条小溪边洗着衣物,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转过身。
“那个,我昨晚昏过去了?”
要不要怎么尴尬,前一秒还在装X,后一秒就掉链子了。
“不,只是困了而已。”妇女不禁莞尔,“我家的几个孩子有时候也这样呢,起初嚷着失眠睡不着,后来真到困的时候,无论有多吵都能瞬间入睡。”
睡、睡着?!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尴尬……
“我没有像调侃姑娘的意思,”似乎是见我先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女子忙否认道,“不过姑娘最近几天确实累了吧,之前睡得可沉了。”
亲生无误。
“娘——”
几个孩子忽然从屋后跑了出来,绕其膝下。女子微笑着安抚那几个孩子,而我则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呃,可否问一下,您的,丈夫呢?”
毕竟两人成婚早,这个时候他也应该四十不到些吧。当年刚记事起,对他的记忆,反倒未留多少。
别说容貌、面容,毕竟当初没有、也不愿见过几次面吧。
女子闻言一怔,眸中稍带着些黯然:“他前几年因病过世了。孩子还小,不是很懂,所以也没受什么影响。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着当初那个孩子……”
“呵,我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那个,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收回目光,脑中不由有些混乱。
头一次觉得,这么想用白亦珣这名字。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不会想那么深,但心中却似乎还是有一层隔阂吧。
“谢一。”
半晌,我才听到自己细弱蚊蝇的回应。
“姓谢么?”她脸上难掩着的惊讶,指尖停在有些脏渍的衣角处,但旋即便明了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毕竟这镇上只有我们一户是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