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裴妮娜再想起与加璐璐决一死战的那天，就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两只负伤的巨鸟一次又一次的惊天碰撞，纷飞的五彩羽毛与玄黑羽毛最后湮没在萨莫的黑爪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妮尔。”萨莫轻轻搂着裴妮娜，在她耳边低语道。

“但一切都在等待开始……”与萨莫酣战一场仍然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同的是，裴妮娜话音里透着挥之不去的虚弱，虽然她不是在战斗中直面敌人的那一个，但是连续几天耗费了精气神，又在决战中被抽干了力量——为了增加胜望，她没有一点保留地献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因而此刻她就像是被榨干了水的海绵，焉巴巴的。

没有疑问的，在这场战争之后，东依死了。裴妮娜看着她坐在配药间的工作椅上，顷刻间，一头青绸漂成雪发，她迅速地老去，将时间漏给她的岁月尽数还来，笑容恬淡地面对死亡。

裴妮娜没能让柳思南松口答应留下东依的性命，因此柳思南的礼物被她留了下来，等她想好了再兑现。

加璐璐死了，乌桓作为曾经的鸩路族大祭司，接过了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鸩路。加璐璐的死亡终止了与魔鬼的交易，柳思南涤清了鸩路国百姓的血脉，让他们不必夜夜鸩变，靠鲜血和灵魂减轻自己的痛苦。

萨莫要的礼物很简单却也很难，但是柳思南在面对他时的态度与面对裴妮娜的态度截然不同。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萨莫属于魔族，而那本来就是凌驾于乌提如今的人民之上的一支精英种族，命运一向厚待有加，因此赋予他这一件礼物——和裴妮娜永远在一起，完全是可以的。

面对这个结果，裴妮娜有些怔愣和惊惶，她没有想过和萨莫永远在一起，但是她的命运线却牢牢地绑在了他的身上，这叫她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沉默了半晌，她对柳思南提出了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柳思南能够使她的母亲免除疯癫，并永远忘去和魔王的那段过往。

柳思南答应了一半，他同意治愈裴妮娜的母亲，但却不愿意动那一段记忆，因为记忆是介于命运之神和生命女神之间的中间域，哪怕是他，也没有一手增删的能力。除此之外柳思南还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求裴妮娜继续她的征伐魔王之路，否则便收回他的礼物，裴妮娜也同意了，她想，或许是自己的命运已经过于错综复杂了，一旦再有什么旁支牵扯，便会生出更多的事端。

霜灵离开了队伍，带着她托柳思南从萨莫那里讨要回来的冰魄之心，无论她多么得像人，她终究是属于自然的元素之灵，是不该被尘世的条条框框所束缚的。希尔、克里斯朵夫以及迈尔顿的礼物都是力量的提升，但这一次柳思南把握好了分寸，只是在三人原有的等级基础上做了一点轻微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