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涧雨沉思半晌,指着她身后的韩德存、魏烈功,厉声质问:“你们诓我入伙,然后谋财害命?”许月邻长剑抽出,斩断一排野草,义正辞严道:“我身后之人,个个是坦『荡』『荡』的好汉。若设计陷害你,个个不得好死!”
韩德存、魏烈功见张涧雨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心中生出敬佩之心,都觉得这个女娃竟比男子还豪爽。他们见张涧雨仍在犹疑,双双跪地,一齐说道:“适才多有冒犯,望兄弟多多包涵。我们既然一同流落草泽,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你若不弃,我们三人可以结为兄弟,肝胆相照、同生共死!”说毕,以头磕地,长跪不起。
张涧雨见这二人铁骨铮铮、言辞恳切,一时大为感佩,腹肠之中热血一涌,顿时慷慨激扬。他大步迈出,走过来将二人扶起,说道:“刚才一场误会,在下颇有得罪!我愿意跟随你们,今后共生共死、同进同退!”
许月邻一见,豪情激『荡』,在一旁说道:“你们就结义为兄弟吧,我们一起干出一番伟业来。”张涧雨自幼受父亲和众位叔叔熏染,认为男儿结义,必须具备牛羊三牲、美酒清醴,一同祝告上苍,如此方显郑重。他略略皱眉,说道:“今日仓促,来日再结拜不迟。”众人也不再相强。
许月邻身边多了三个好手,尤其是得了张涧雨,顿时觉得如虎添翼。她虽然豪爽,却不莽撞,并不急着回去找官兵报仇,而是往西逃窜,越出山谷,想先找一安身之地,先休养生息,再徐图进取。路上遇到几拨追兵以及趁『乱』打劫的强盗、流寇,不牢喽啰们动手,张涧雨一人上前,三招两势就把敌将打倒在地,吓得那些官兵、寇盗四散逃跑。
也有一部分流寇善于见风使舵,拜倒在许月邻身前,请求收容。许月邻来者不拒、一概收下,因此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竟达到五十人之众。她带出来的七八名喽啰,则陆续升任头领。
许月邻听从韩德存、魏烈功建议,决定率众往西,逃离泽潞方镇,再往北去往汾州,投靠仆固怀恩。西进的路上,经过王屋山阳台观,因天『色』将晚,便改道上山,想到道观里投宿。
老道士挡在山门前,见这伙人兵不是兵、匪不像匪,纪律松弛、仪容不整,『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他朗声说道:“这里是先皇敕建的宝刹,这几日有京城的贵人在此打坐清修,你等速速离去吧。”
许月邻一听,气上心头,说道:“你们这里是道观还是衙门?是道观,就该容得我们进去参拜三清神殿;是衙门,就该供奉王侯将相,将我们拒之门外。”老道士说道:“不论是仙是俗,总该讲个知恩图报。阳台观既然承蒙皇恩浩『荡』,就该尽心竭力报效朝廷。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王屋山阳台观本在这九州之内,拜谢圣恩、拱卫朝廷也是本分。”
许月邻无话可说,气得直翻白眼。韩德存、魏烈功看不上这老道士,想揪住了一顿打。张涧雨倒是无可无不可,在他看来,进不进这道观都是一个样,只有到达汾州、混上一官半职,带领军马建功立业,才是大事。
许月邻恶狠狠瞪了老道士两眼,终于咽下火气,转头要离开。可正在此时,石阶之下又走来一群人,个个衣着光鲜、面『色』红润,看那样子,不是富商便是土豪。其中有一女辈,走到近处时,许月邻从人群之中认出她来——她正是华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