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鸡叫,东方微明。伏虎山下这座占地十余顷的庄院,陷入一场腥风血雨。内围是薛延龄和七大豪杰,外围是黑衣人和众多家丁,将张涧雨、许月邻夫妻层层裹住。
张涧雨担忧爱妻安危,是战是和拿不定主意。许月邻看出他的心思,喝道:“临事不决,将来怎成大事?我与你死在一起,此生又有何惜!”
方怀恩丢失庄院,将满腔愤恨转移到二人身上,抓起一把钢刀上前就砍了。张涧雨挥刀相迎,同时右腿扬起,踢向对方。方怀恩避让不及,吃了一脚,倒退两步,顿觉颜面尽失,越发狂躁起来。
薛延龄挥动『药』锄,大喝一声:“兄弟们,一齐动手,宰了这对薄命鸳鸯!”逍遥谷诸人一拥而上,将这对夫妻严严实实笼罩在垓心,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一顿狂劈猛砍。
张、许二人,身陷重围、并肩御敌,好似涸辙之鲋。当此大难,二人各自认为,自己的『性』命不重要,但必须拼出全力,保全身边的爱侣。正因如此,双双使出看家本领,招招叫杀、招招凶狠,一刀一剑扛住对方的各『色』兵刃,让如『潮』的敌军近身不得。二十余合过去,逍遥谷诸人被他们刀剑中所透出的彻骨寒气所震惊,只敢稳住身形步步紧『逼』,不敢贸然强攻。
斗至三十合,许月邻气力不支、香汗溢出。薛延龄见了,歪嘴一笑:“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先砍死女的,再戳死男的。”当下身形一转,冲着许月邻猛攻。
许月邻仓皇应敌。她一剑挑开三把兵器,不提防薛延龄的『药』锄直捣过来,只得撤步躲闪,可是落脚之地立即被另外三把兵器封住。张涧雨见状,怒发冲冠,翻身跃起,身子在刀剑丛中兜转,两只腿扫向三名敌手,手中的钢刀同时劈向另外三人。这一招完全豁出『性』命,众敌手不敢强取,只得退守。许月邻得到一丝喘息,手中宝剑回转,接住薛延龄『药』锄。薛延龄撤回『药』锄,下一招刚要使出,张涧雨却从斜刺里杀出来,刀光闪耀、掌风『逼』人。薛延龄勉强接他三刀,退出三步以外。
夜『色』之下,鸡鸣犬吠之声阵阵传来。张、许二人肩并肩、背靠背,作困兽之斗,逍遥谷的八位高手则用起车轮战术消耗二人。他们知道——己方人多、对方人少,强攻虽然定能取胜,但是自己人难免死伤,而这对小夫妻终有精疲力竭的那一刻,到那时合力一击,才是万全之策。黑衣人和众家丁刀剑亮出,围在四周,让他们『插』翅难飞,只有无穷的绝望。
薛延龄、方怀恩、卫怀璧歇了一口气,精力恢复,抡圆了兵刃加入战团。张、许夫『妇』已是强弩之末,精气神早已耗散,几乎已成俎上鱼肉任由宰割。眨眼之间,许月邻已挂上几处刀伤,张涧雨已斗得手足僵直、骨骼生疼。他心疼妻子,想出招击倒敌手,但是每当发力,招数已先变形,威力减却三分。
夜气渐渐消退。方怀恩、卫怀璧见敌人已疲,一齐喊道:“一起上,砍死他们!”众黑衣人、家丁听令,大声呼吼,围成一团,要结束这场本该早些结束的杀人游戏。张、许被困在刀枪扎成的囚笼之中,眼睛由发红转为发黑,渐渐放弃抵抗,准备共赴黄泉再续情缘。
正是生死之际,庄院正门陡然一阵轰响,接着是震天的叫喊声、脚步声以及兵器的摩戛声。几个家丁狼狈不堪,从大门口跑来,口中喊道:“不好了,官军杀进来了!”
薛延龄和七大豪杰大吃一惊,舍下张、许夫妻,跳到外围看时,只见对面黑影幢幢、乌云滚滚,果是一支军马破门而入,约有上百人之众。为首两员将领,刚发虬髯、身形壮实,如同鬼魅一般,却是韩德存和魏烈功。
韩、魏领着一百兵士掩杀进来,气势如『潮』、逢人就杀,吓得逍遥谷众豪杰、头目连忙后退。黑衣人、众家丁砍倒无数敌兵,若是相持起来,未必至于溃败,但是他们人人自危,且战且退。
张涧雨、许月邻的围困解除。夫妻二人与韩、魏二将会合,四人未及搭话,韩德存大喝一声:“一同杀敌!”
韩德存、魏烈功为何赶来?原来,丰王李珙安排张、许带兵出击之时,已料定此去不能成功,因此派出韩、魏前去相援。二人来到伏虎山下,见那一百军马原地驻扎,一问士卒,才知道张、许去庄院打探敌情去了。二人原是要等并蒂将军回来再做商议,却听到庄院里传出争斗之声,想必并蒂将军被人发现,动起刀兵。二人计议道:“他们夫妻在庄院里相持甚久,想必敌兵人手不多。我们趁『乱』杀进去,定能一举获胜。”当下发动一百人马,一齐攻破大门,杀入庄院。
两军相争勇者胜。一百官军起初气势汹汹、杀气疼痛,杀入庄院之后,接二连三被逍遥谷诸人砍倒,气势逐渐转衰;逍遥谷诸人被官军冲击,退到墙沿,看清敌势之后,忽然士气提振,与官兵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