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耕、昆仑奴见了,连忙跪倒,尊称节帅。侯希逸也不应答,诵经一遍过后,方才离座,恭恭敬敬将二人扶起,并招呼众人入座。不等偶耕发问,侯希逸抢先说道:“偶将军飞黄腾达,攀上逍遥谷主南浦云了?”
偶耕一脸茫然,站起身来。罗展义扶他坐下,说道:“你们在南浦云房间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原来,黑衣人去马厩提审偶耕、昆仑奴之时,罗展义听到响动,于是凑到近旁,隔墙偷听。见黑衣人押着二人出去,便暗自跟随,来到南浦云起居的屋子外,躲在窗外树荫之中,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我去见南浦云,只为搭救侯小姐。”偶耕说道。
侯希逸忽而涕泗横流,扶着偶耕的手臂说道:“我侯希逸时运不济,逃出青州。来在潞州,李抱玉也不待见,话都不与我多说两句。唯有偶将军,顾念旧情,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
偶耕听到节帅这般说话,如坐针毡、汗下如雨,连忙站起身来,却被罗展义按回椅子上。侯希逸亲自斟上一杯酒,说道:“侯某旧日对你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你吃了这杯酒,你我便亲如兄弟,再无嫌隙!”偶耕不敢饮酒,不是因为不胜酒力,而是怕饮了之后便成了他的兄弟——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做牧笛的叔叔!
罗展义见他面有难『色』,便问:“偶耕兄弟,你不饮此酒,莫非记恨节帅么?”偶耕浑身颤抖,结结巴巴说道:“我绝无此意。只是节帅斟的酒,我断断不敢饮。”好在昆仑奴也来相劝,侯希逸才不『逼』他喝酒。
侯希逸叹息一声,说道:“当日在青州,偶将一身好武艺压过我十将。如今我已落拓,还有一事央求偶将军,如蒙应许,侯某感激不尽。”偶耕见他这般客套,不禁浑身发麻,战战兢兢说道:“节帅有事但请吩咐。偶耕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侯希逸听完这句,轻嗽一声,眼珠梭动,转动念珠,转过身去。
偶耕不知他是何意,罗展义从怀中取出一叠飞钱,一个玛瑙瓶,一并递给偶耕。偶耕瑟缩不敢伸手去接。罗展义道:“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你且收下,听我细说。”偶耕依然不敢收,昆仑奴看了看侯希逸眼『色』,作起主张,全都收下。
罗展义说道:“侯大人定下妙策,你须听清。逍遥谷的四大鸣禽,守住小姐,寸步不离。这四个浮浪女子,不过是风尘之人,见了钱财,必定动心,将来为我所用。骆奉先喜欢四大鸣禽侍寝,只消她们在枕席边为侯大人美言几句,侯大人定能有出头之日。”偶耕这才明白,原来侯希逸别有用意。
罗展义继续说:“骆奉先身边有一人,十分可恶,便是吕思稷。这玛瑙瓶里的『药』水,只需三滴,便能要他『性』命。你将这瓶子交给侯小姐,请她转交四禽。四禽在骆奉先的身边,吕思稷也不离左右,她们稍稍施展手段,便可将吕思稷毒死,不留一点痕迹。吕思稷一除,侯大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偶耕心惊,张着嘴怔在地上,也不知听没听见。
罗展义起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还有十余日便是中秋。这十余日内,若拉拢四禽,除掉吕思稷,双龙会上,侯大人还有一番盛举,更需你鼎力相助。”偶耕问道:“便是何事?”罗展义微微一笑,说道:“双龙会上,还会有朔方兵马节度使仆固怀恩赴宴。我猜李抱玉必然不怀好意,要在席前加害仆固怀恩。那仆固怀恩乃是一代骁将,武功盖世、勇力超群,要行刺他,必定是一场苦斗,搅得天翻地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到那时只要听从侯大人号令,依计行事,取李抱玉的首级,岂不是探囊取物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