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稷与李抱玉在斗室之中会面,安排明日大小事务。吕思稷说道:“仆固怀恩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而逍遥谷主南浦云武艺既高、众手下也绝非俗辈。他们既然不是外人,明日一起协助刺杀仆固怀恩,以保万全。”
李抱玉道:“吕大人也太小觑了我泽潞方镇。我这些虎贲壮士,个个有拔山之力,要杀仆固怀恩,何须他南浦云?”吕思稷道:“那就安排南浦云在长亭之中陪宴,作为策应,若有差池,他率部全力相助,确保万无一失。”
李抱玉点头应允。吕思稷又说:“骆大人带来的一队亲兵,个个忠勇可嘉,留在地道中,助你们一臂之力吧。”李抱玉挥手道:“这一队亲兵,只管在高台之上,陪着骆大人纵情饮酒便是。地道之中,我自当安排精干兵将,确保无虞。”吕思稷沉思一回,说道:“如此也好。俗话说狗急跳墙,万一仆固怀恩要对骆大人不利,这些亲兵在他身边防备不虞。”
二人计议一番,将诸事安排停妥,决定在地道内留下七大虎贲以及一队精兵。李抱玉叮嘱再三,小心申明:双龙会上,只要号令发出,七大虎贲从斜道冲出,行刺仆固怀恩;若急切之间未能得手,精兵便在斗室之中斩断竹竿,让仆固怀恩坠落深坑,将其一举击杀。
七大虎贲引着一队精兵立下重誓,定叫仆固怀恩有来无回。李抱玉信誓旦旦说道:“斩除仆固怀恩,乃是泽潞方镇奇功一件,明日必须大获全胜!”吕思稷这才放心,与李抱玉携手而出。二人来到军营,详细盘问军吏,要他将骁勇善战的兵士列出,作为地道里的伏兵。军吏的把柄被吕思稷攥住,不敢不尽心尽责,当着两位大人的面翻出军士名册,一个一个仔细挑选。此时的地道之内,只剩下七大虎贲。
狭洞之内,因黄土堵住出口,偶耕、槐犁倒听不见外面是何人来到、究竟商议一些什么。槐犁频频发问,想知道地道里的情况,昆仑奴说:“明日双龙会上,仆固怀恩定被他们千刀所戮,我们只怕难捱到那一刻,早就饥饿而死。”
偶耕一声叹息,说道:“都是我愚钝,连累你们受此磨难。”昆仑奴道:“你若手上没有铁链、脚上没有镣铐,我们要逃出去倒也容易。”
槐犁突然打起嗝来,说道:“我吃了一把粟米,噎得难受,想出去喝水呢。”昆仑奴一肘子顶在他肚子上,没好气道:“你尚且吃了一口,我连粟米的香味都没敢多闻!”槐犁叫嚷一声,咯咯笑起来,昆仑奴翻身将他按住,低声喝道:“生死关头,你怎么还敢高声?”
槐犁正值少年,嗓音尖利,从狭洞的气口传出,在地道之中回『荡』。七大虎贲听了,甚是惊疑,四处搜寻一番,没寻着人影,只道是鬼哭,不再放在心上。
少时,军吏端来一个案板,案板上堆满了煮熟的羊肉,笑嘻嘻请虎贲享用。安德广问道:“这端菜送饭的事,只劳一个兵士便可,何须你亲自送来?”军吏道:“李大人、吕大人在军营里吃席,因明日双龙会事关重大,特命将上好的羊肉端来犒赏七位大爷。因地道之事甚秘,闲杂人等不得擅入,所以我亲自来送。”
安德广留军吏一起吃肉,军吏一心回去奉承李抱玉和吕思稷,因此固辞。铜球四一口咬下一大片羊肉,粗声问道:“有羊肉吃,怎么没有酒喝?”军吏道:“七位大爷明日有大事要办,故而长官有令,不得饮酒。”说着,急匆匆出去了。
七大虎贲狼吞虎咽之声,听得昆仑奴心痒难耐、不能自持。他将耳朵紧紧贴着气孔,细听那吮嘬羊骨的脆响。偶耕、槐犁见他一副怪样,如同野猪发春,十分诧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