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鳞满脸堆笑,对着元季能深深鞠躬,说道:“小侄儿冒犯了公子,还请多多宽恕。偌大的客栈都是公子所赐,公子要寻个把人又有何妨?还请各位军爷进屋细细搜寻,莫要打坏了家具。”庾兴、陶杰也赶上来说和。
元季能被黄锦鳞一番奉承,怒气方消,说道:“看在你二人面子上,小爷不与你那兄弟计较。”回头一个眼色,李纳当即领命,领着众兵士楼上楼下搜寻。
搜寻多时,客房中唯有几个吓破胆的旅客,并无什么貌美如花的女子。众兵士纷纷回来复命,李纳没好气地从楼上下来,指着涧石问道:“你将她藏在何处?”涧石不见屿蘅被捕,忖道:屿蘅跟随晏先生与逍遥谷黑衣人周旋十几年,每每在重围之中逃遁而出,今日定是听到楼下争吵,早早脱身而去。他心中暗喜,仰头答道:“除了这间客栈,我还能藏在哪里?长安城纵然布满元公子的眼线,看来您的手下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元季能狂躁起来,命众人去马厩、柴房、账房、地窖、墙角仔细搜寻,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众兵士尽数扑出,院内院外寻了个遍,果然是推墙掘地、翻箱倒柜,哪里有屿蘅的踪影?元季能无处出气,竟将提供讯息的线人喊过来,怒责两记耳光。那人还欲争辩,李纳指挥众人将他一顿好打。长安令实在看不下去,相劝几句,这才作罢。
黄锦鳞领着庾兴、陶杰在元季能身旁好言细语劝慰。元季能愤愤不平,瞪视着涧石,说道:“今日寻她不着,他日如若抓住,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也要你尝尝我们元家的酷刑!”说毕,领着众人离去。商克捷、曾善治好不容易攀扯上了元家公子,岂能坐失良机,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黄锦鳞将他们送到院门外,待他们去远,立即回到店中,深闭店门,招呼众人一起商议。不等众人发话,涧石说道:“元季能到达之前,闯进来的并蒂将军,那男的是雨哥,我们——我们已见过面了。”众人一听,大为惊奇,小雨更是激动万分,说道:“既是哥哥,为什么蒙着面,不与大家相见?”
黄锦鳞见涧石吞吞吐吐的,与寻常大相径庭,于是问道:“我也看他甚是眼熟,你怎知他便是涧雨?”涧石道:“他在丰王府当差,我与他见过几回面,因此确信无疑。只是,只是……”话到此间,转为哽咽。
“只是什么?”小雨比谁都更为焦急,她扑了出来,两眼汪汪看着涧石,追问究竟。
涧石良久方才说道:“并蒂将军乃是一男一女,他们已结成夫妻。我得罪了嫂子,也得罪了雨哥,他们恨不得杀了我。”小雨睁大眼睛,一万个不相信,疯狂摇头,大声说道:“怎么可能?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哥哥,我哥哥怎么会杀你?”一边说,眼泪一边渗出。
黄锦鳞便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涧石将自己身陷射生营、营救郭子仪的事简略说出,又道:“我劝他休要跟随丰王,他执意不听,居然骂我是孽种,还在背后说我父亲坏话,”说到此,气愤起来,“看在张大伯和我父亲兄弟一场,他也不该这样骂我。”
庾兴、陶杰听完,俱各叹息。黄锦鳞出了一回神,眼角挂着泪花,也是一语不发。小雨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说出这等话来,本想与涧石争吵,忽然想起屿蘅,一时心中如同罩了一层厚厚的冰。她想道:“石头哥啊石头哥,你见异思迁也就算了,怎么还编排出这样的鬼话来,将我哥哥说得如此不堪?为了疏远我,连我的哥哥也要这般诋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