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蔡贤卿,分毫不差。
他引着夏元龙走到一家茶馆内,叫了上好的茶泡上;二人便坐在凉棚底下说话。
“你到底是何人?我看你找我找得很心急呀。”
“在下叫夏元龙,是卫怀的朋友,听说您和卫祭酒很熟,所以来求您办点事儿。”
“卫先生?”蔡贤卿琢磨了一番,才哈哈大笑:“何谈熟悉呢!不过是我敬慕他的志气罢了,除此之外,别无交集。前些天忙着再建一个戏班子,近来又要当卖房子,所以也不知卫先生干得如何了。”
“我们几个兴建了书院,办得还算不错……”
“那就好。”蔡贤卿颔首道。
“不过……”夏元龙故意将声音放慢,看他作何反应。
蔡贤卿见他欲言又止,便眉间一皱,急忙逼问道:“说呀!”
“那……”夏元龙歉意地一笑,“我就说了。卫先生因得罪了官府,被知府关在号房,定了个大罪。我想此事王爷肯定是点头答应了,知道您最受王爷赏识,特来请您……想个办法,劝劝万王爷,把卫祭酒救出来。”
“这是怎么闹的?”蔡贤卿担心地问。
“因卫先生执意改革,顶撞了知府大人,最后给他按了一个煽动良民之罪,抓进狱里去了。我想方设法地要解救祭酒出来……可无权无势,难有作为啊。”夏元龙说罢,略感疲惫地嗟叹一声。
蔡贤卿沉吟不语。他追求的只有野心,他几年来卑躬屈膝地讨好万和顺只是想着一飞冲天。可如今他敬仰的一位豪杰竟身陷囹吾,若要救他还必须付出万般风险,干一件与前程毫无干系的蠢事。他绝非那种仗义行侠的洒脱义士,心中自然是十分犯难。
夏元龙抬起眼皮看了看他。
“这事包在我身上。”蔡贤卿的目光真诚,不掺杂任何动摇的情绪。
“太好了!”夏元龙笑逐颜开,一把拉住蔡贤卿的手,“那卫祭酒可有救了!”
“这还不一定呢。如若万王爷死不同意,那我也无可奈何。”蔡贤卿道。
“那就请您说说这事想怎么干吧,我在此帮你参谋参谋,无妨?”
“当然。”蔡贤卿微笑着说,顺手接过店家刚端来的热茶,“您只管喝。”
夏元龙将茶拿过来,抿了一口,十分清淡。
“我这两天受了王府邀约,准备带着戏班子去那演上一场,到时趁机劝谏王爷放了卫先生。我想这么办。”
“店家,我们也吃茶!”
夏元龙正欲回答,听身后几个差役正说着话,偷偷瞧了他们几眼,见他们的衣袖几乎被汗浸湿,脸上还流了一大些汗珠,都坐在后面的那张凳子上,用衣角擦着脸。
“呦,这不是贤卿吗!”他们一眼便认出来,脱口而出。
“就是在下。诸位兄弟这是刚忙完活,才回来?”蔡贤卿对答如流,没有一点慌张的意思。
“是啊。你这是带了个什么人?”
“朋友,和我一块来品茶的!”他大笑道。
又聊了一阵,那几人便转过头去,开始一块喝茶了。
夏元龙怕救卫怀的事儿被他们听见,万一回头禀告了知府,事情就不好办了;他又不敢和蔡贤卿径直走开,那样更会招致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