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现想了个简单的法子,即令人去染坊拿几匹染好的绸缎,权作送人之礼。赌坊的人来了,染坊那边管事的并不介意,任其选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拈根草似的拿走了。
这书办捎带好东西,到了同知府前,跟着看门奴才从正门过,见了同知。
书办行过礼,拱手献上那几匹布:“在下受封大绅的指派来送这点东西。因前几日您办寿诞,他并没去,故以此物弥补。”
同知着奴才接布来看,却是花纹多样,摸起来又滑又顺,极为上品。
同知又端详一遍,知道这是过家专供达官显贵的,封大绅绝弄不到这样的好布。
他咂咂嘴,问其来意。
书办笑说:“封大绅时常挂念老大人的身体,恐怕政务繁忙,累坏身子。”
同知被这句话戳在心里,停了一会儿,那面色却好像漠不关心:“是啊,想退都难。”
“您对扬州如此关心,不如提拔后进,安享闲乐。”
“你是说陈县令吧?”
“大人神算。”
同知对这陈同袍不甚了解,便冷笑着问:“区区县令,怎地敢称后进?”
“此人杀伐果断,尤在田政有建树,地方大户兼并之势,恐不久矣。”书办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
同知则笑逐颜开,捋须道:“本官自有办法,汝等且不得干预。”
书办心领神会,低低的磕了头,便转身离开。
“今天有点冷啊……”同知说罢,身旁的下人给他套上了件毛皮袄。
江都的天气开始风和日暖了,前几天最为严厉的严寒挥散了它最为猛烈的攻势。这仿佛是对文忠心境的最好诠释。
他今天刚接到消息,封大绅推荐陈同袍任扬州同知,这并不重要;可紧接着,同知告病,准备退还乡梓了。知府挽留不住,就将他的官服官帽留在署内,以待接任。
果不其然,今日即选了陈同袍补老同知之职,命其择日来都。事情利索得处理干净了,唯独过楚子在仪征害病,托文忠帮着照顾好染坊。这倒不算大事,料过员外年富力强,害病养个几天便好。
他回到赌坊,看徐工匠从屋里钻出来,被几个汉子拉扯,眼看拳头腿脚就要上去。
“干什么?不准如此无礼!”文忠霹雳似的断喝,把那些汉子唬住了。
“你们说十天就回去,这都几天了?家中老小岂不盼死!”徐工匠委屈地叹息。
“你可以回去了,”文忠与他那期待的眼神对视,“正好迎接你们的新县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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