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边闲唠,一面上山,刚走到半山腰,见前面搭着几座凉亭,便各自坐下,倚着亭柱歇息。
“好风光。”叶永甲眺望远处,见溪流淙淙、舟楫相继,顿觉视线大开,胸中格外广阔。
“南京乃天下都会,名士所趋,那里的风光想必更为壮丽,叶知府的眼界应不限于此啊。”陈同袍看他那痴迷的样子,轻声问道。
叶永甲收回目光,以拳击柱,叹出一口气:“平日为权力所累,在人家的眼皮子下办事,哪还有心思搞这些……”
陈同袍觉其话外有音,又笑道:“廷龙恐怕难处颇多啊。”
叶永甲回过头来:“共胄有所不知,万郡王素以仇敌视我,派个书办来我衙门,名称辅佐,实则监视。其人掌握大权,揽功夺威,在下三番五次锐意除之,尽为挫败。叶某实在不知为何,便想到了兄长,想在兄长这里求计。”
陈同袍捋着胡须,徐徐说道:“同袍不知你那儿的情况,只得稍试言之。”他一清嗓子,“万和顺以仇敌待汝之故者,乃是足下与我这扬州来往甚密,疑为柳党,防备当是自然。加上这几日不怎太平,扬州全境几乎被邝昌把握,柳党势头正盛,扰了万、陆的安宁,他们必然要同仇敌忾,廷龙的夺权,按道理讲……成功不得。”
叶永甲咬了咬牙:“真没办法么?”
“不如由我这里遏制住柳党的劲头,让南京不再陷入紧张,或许你能搏出一两个机遇。”
“好主意!”叶永甲激动地一拍掌,一会儿却疑惑起来:“就凭你一人?遏制住劲头?”
陈同袍道:“我正好有这样的法子,办起来很容易,请廷龙不必有如此疑虑。”
叶永甲见他事事都分析的冷静非常,单凭寥寥几句话,就像是设身处地一般,顷刻间,便对南京的情势了如指掌了。叶永甲除了深深的佩服之外,对他还有了几分提防。其实提防都不太贴切了,那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很庆幸这个长着山羊脸的男人是盟友,而不是该对付的敌人。
“叶知府?”陈同袍冷瞥了他一眼。
他这才回过神来,仍旧一副激动的样子:“共胄……共胄兄这妙策真是绝了!”
商议过后,同袍和叶永甲又走向山顶,在庙里拜了神像,游了几圈,因看着天色渐晚,匆匆打道回府了。
“廷龙累坏了吧,”陈同袍拍着他的肩膀,“我府上且沏个好茶,让你这个稀客尝尝。”
二人进内书房坐下,奴才便来沏了茶,同袍叫叶永甲品了一口,果然不错。
喝了两碗的茶,叶永甲和同袍聊得兴起,便拍案说:“陈兄,不知这里可有酒水?饮茶怕是不够吧?”
二人四目相对,一阵哈哈大笑,同袍只道:“叶大人如此兴致,咱俩喝上几盅,醉他一夜,也是美事!我去拿酒!”
陈同袍去了一会儿,空着两只手回来,掸掸衣服,笑道:“找了半天,找不得一坛好酒。倒是烦拙荆找了找,她平日放的,知道那些酒的去处。”
“没想到陈大人已成了家?”
不及回答,忽然身背后帘子一响,听见那轻盈的脚步声,他猛然回过去头,竟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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