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得先领了当帖啊。”吕正甫慌张地说,“这东西你那儿有了没有?”
湘人见吕家上下有些轻看他,便欲来个敲山震虎,顺着这话道:“当帖已是领了的。今日就准备砌高墙,在江都开张了。若生意好做呢,日后自然要在各处开起来。”
吕正甫听罢,愤恨万分,一咬牙关,忽然两眼发直,仰倒在椅子上,背过气去。
奴才们急来搀扶,拍了几下,仍不见苏醒,大声哭喊道:“都滚过来!快抬老爷入屋!”
这下来了一群人,把吕老爷抬到了近处的书房,掐了一会儿人中,才缓缓睁开眼睛;吕正甫便抱着那些奴才,大哭一阵,方才算是好了。
湘人走上去,低声问:“老爷子您……没事吧?”
吕正甫喘着粗气,摇摇手:“无事,无事……只是心痛偶作,与过掌柜无关。不过身体实在不适,恕不奉陪,请回吧。”
过湘人哪想能摊上此事,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从书房离开。
“这王八蛋!”有奴才狠狠盯了眼湘人。
“这小子比其兄更可恶!他今日在江都开张,明日就能来仪征,我吕家势必不保也!”正甫捶着书桌,怒道。
“您别再生气了,”奴才们纷纷劝道,“安静地想个办法吧。”
吕正甫即刻说道:“不如写封信到江都,求知府大人抑制过家,方有生机。”
“过家常受知府厚待,若此信将他激怒,我家恐有不测之祸。”那奴才又进言。
吕正甫一低眉头,挥手道:“横竖咱这当铺都要遭难,何妨试他一试?别说了,快去拿纸笔来!”
过府的管家苦等了两天,仍不知他主子的消息,便有些焦急。众管事说,不如再去找陈同袍一趟,他也觉得是这个理,又只身往陈同袍家里来。
“怎么,”陈同袍问,“等不及了?”
“是啊,此事自当越快越好。不要紧,我和您一块去。”管事答。
陈同袍见他都上门来找了,不好再次回绝,便叹一声:“实不相瞒,知府对我有极大的意见,这取当帖需要官里的批文,不然巡抚衙门那儿……不让进的。”
“可否绕过知府,直接去请当帖?”
陈同袍整张脸略微抽动。
“毕竟咱染坊给邝巡抚贺过新年嘛。”管家看见他这副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陈同袍还是作出一脸担忧之色。
管家心想:‘陈同知这意思,是不愿直接找巡抚,怕与柳党有过多牵扯。’想到此处,便转头笑道:“陈大人,这官中的规矩小人不懂,依您说,应该如何?”
陈同袍这才开口:“府衙不给批,可以让县衙批。俗云‘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这身份一去,量他江都知县不敢有半句不肯。”
管家迭声叫道:“好!好!这主意真是绝了!我这就跟您去县衙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