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年点点头:“此话不假。但那史修慎也是聪明,见我们将大打出手,他一个外人怕不方便,才搞了这一出‘让贤’。”
“禁军虽然落入我手,可比起万陆二党,仍是寡不敌众。应当先赢取道义上的支持,才为长久之计啊。”晏良继续劝道。
“道义?”柳镇年以为听错了词。
“卫怀乃是南京第一文人,号为文坛盟主,因力求改革,百姓皆尊若父母。得此人相助,便可得人心矣。”
柳镇年颇觉滑稽,便笑道:“老夫在外的名声可不好呀,这等书呆子自恃清高,驴一样的脾气,都恨不得扒了我的皮,那会轻易归附?晏侍郎,此计我可用不上喽。”
晏良却轻轻一笑:“卫怀和叶永甲熟识,叶知府已效了死力,正可差他一往,以作说客。他不给您面子也要考虑叶知府的脸皮嘛。”
“好!”柳镇年方才信服,一跺脚,指着他去办了。
“什么?”叶永甲挠了挠耳朵,惊讶地问,“晏侍郎,你叫我……劝卫先生归顺?”
“你干不得?”晏良近乎喝斥的质问。
他见晏良的口气如此凶恶,心知无法推托,便暗自嗟叹一声,无奈说道:“我尽力吧。”
叶永甲又一次来到了书院。夏元龙不在,他见到卫怀自己一瘸一拐地来开了门。
“卫……”
叶永甲刚行了礼,话都没说出来,卫怀便甩开袖子走了。他心中焦急,忙一路跟了上去,拉住卫怀道:“卫先生,你这是……?”
卫怀怒横着一对剑眉:“叶知府,知府大人,你是柳党了,应该巴结柳镇年去,干什么找我呢?!”
叶永甲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半天,便低头道:“这事有些难言之隐,在下不好和先生说……可我决不是想在那儿要荣华富贵,实属被逼无奈啊。”
卫怀极厌与柳党扯上关系,但又不忍将这曾经的学生拒之门外,只好用藤拐一点他:“念在昔日师徒的份上,我听听你来说什么好话!”
叶永甲和卫怀对面坐下,仆人端来一壶清茶,给两人倒满。
叶永甲叉着十指,额头皱起一道道深纹,四下乱瞧,总定不了神。
卫怀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便冷眼一瞥:“你是不是来给柳党作说客的?”
叶永甲愣了一会儿,回答:“或许……”
“或许什么?”卫怀的语气十分严厉,“你愿意攀附国贼那是你的事,卫某反正不齿与他们为伍!你要来为私事,我能心平气和地叙两句;若所来只为公事,怀便只视叶知府与常人无异。”
叶永甲感到有些寒心,还要向他解释什么,但挡不住卫怀的怒火,他腾地站起来,向屋内慢慢走去。
叶永甲惆怅地看着卫怀的背影,他羞惭万分,又倍感落寞。他悄无声息地回到府内,但也明白,空手而归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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