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冲听了一愣,转而笑道:“在下说了,今日天晚,我深更半夜地不方便去。不如您且返府第,待明日早晨,我再转告万郡王,取供词来给您翻阅。”
“这几日事忙,万兄怕也无暇安睡。我府出了这么一个大案,我现在必须要了解。你放心去,就说是陆某执拗,与你无关。”
“小的还得问叶知府……”
陆放轩却冷笑:“我这个越国公还管不了你一个书办?”
魏冲见他心意坚决,便屈身领命:“那好,小的立马转达万郡王。”
万和顺捏着供词的手不禁抖了两抖。他将双手缓缓放下,迟疑地看了魏冲一眼:“陆党……竟有如此神速?”
“齐咨还没回来,一切都无定论,或是其虚张声势之计。”魏冲猜测道。
“是吗。”万和顺敷衍答道,他已经开始想些别的事了。
“看来要抓齐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要急于求成。书办暂且歇养几日,有事自来唤你。”
“可是,您说……”魏冲一只手戳着衣领子,狡猾地笑了笑,“那一箱银子,还发不发了?”
万和顺见他直言不讳,心中颇觉恼火,脸色有些阴沉:“事情还没有个结果,还请书办耐心等待,这钱以后才归你。”
此话一出,顿时像给这本就冷淡的气氛浇下一桶冰水。万和顺不知如何再讲下去了,魏冲也变得无所适从,开始东张西望,不敢正视面前的主子。这样的缄默持续了一会儿,堂下却跑来一员兵士,开口打破了寂静:“郡王,胡尚书求见。”
“好,快请!”万和顺一拂袖子,吩咐道。
“现在不是把这事摆在明面上的时候。我拗不过陆放轩,你拿着供词罢。”万和顺将供词递去,方才和魏冲说道。
“遵命。小的下去了。”魏冲接过供词,便一步步从角门走出去。
胡契紧跟着进来,回头瞅了魏冲几眼,便向前和万和顺行礼。
“齐咨的事妥当没有?我见魏冲的脸都黑了,莫非是……”
万和顺也紧紧盯着魏冲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正如你所料。”
“不是,这发生什么了?”胡契发了愣。
“齐咨没回来,陆放轩回来了。这说明什么?驴皮巷已经不需要姓陆的镇场子了,已经到收尾阶段了!虽说可能有诈,但已致本官与魏冲互不信任的地步了:我不敢让他着手去办,他也要观观风向,望风而倒了。可惜这大好局面!”万和顺痛心地解释着。
“我可以动用我吏部的权力,替魏冲行使裁冗之职。”胡契毛遂自荐道。
“我万和顺还得保点好名声才是,”万和顺叹息道,“还是等等看,万一有转机呢。”
“这就是所有的供词?”陆放轩翻完最后一张时,突然抬头问起魏冲。
“没错。这些供词都是陈童明白说的,我没有半些篡改。若您有怀疑,大可告诉小的,小的现给您改就是。”魏冲弯下腰说。
陆放轩是个精明人,知道他想套自己的话,便对此缄默不言:“陈咨议犯了如此罪过,实在不小。本官手头尚无证据,岂有怀疑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