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心中一凛:“谁看到的?可是实话?”
那军士跪下单膝:“下官如实看到,不敢有半句造假!”
晏温听罢,愣了会儿,便猛然一跺脚,指使这军士说:“速速调拨咱们的兵,随我入政事堂面谒宰相!”
“陶大人!”
陶玄道正在里屋酣睡,不知谁粗喊了一嗓子,把他惊得浑身一阵哆嗦,坐起身来。
他正要发怒呢,却见是晏温带领一帮子柳镇年亲兵上堂,顿时没了脾气,只略发喟叹,问道:“晏参政,你早上已经找过我了,大中午的,你又想来做什么?”
晏温不及行礼,飞奔上前,火急火燎地说:“宰相大人,孙惟高将行反叛,宜现行下令召之,就地生擒!”
“什么东西?”陶玄道挠了挠耳朵,“他刚受您的保举得了参政,怎么又要抓了?”
晏温知道一句也说不明白,便坐在一旁,耐心解释道:“前番徐王来信,密陈惟高有党,吾尚迟疑;今日有官不受,而恭昭却派人祝贺,分明乃是同党,不然怎得知他今日将要入省?也怪他们没串通好,才导致被下官察觉。俗云先下手为强,我等应早早查明实情,粉碎阴谋!”
这陶玄道本非柳党,只因德高望重,才留得一个宰相的名号而已。如今听闻柳党又要架着自己捉人,已有不满,便推辞道:“晏参政,妄自揣摩朝臣,有伤和气嘛……”
“谋逆之贼,焉得和气?”
陶玄道一时语塞,便装出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本相刚睡醒,脑子还嗡嗡地响,待我捋一捋这事儿啊……”
晏温身边的军士忍不住了,有人干脆提起剑来,气冲冲地走上前去:“陶大人,你到底答不答应!”
晏温急忙上前,好说歹说将他拦下了;陶玄道倒吸一口凉气,着实受了一惊。
“此乃下人粗鄙,勿以为怪,”晏温淡淡一笑,“您说的也对,没查明之前,不该胡乱揣测。不如先叫恭昭来,他自己派的人,心里肯定最清楚。”
陶玄道经了刚才那一下子,心惊胆战,便点头道:“就如参政所言。”
未时。
章汉加快了脚步,径直踏向东宫大门,暴躁地朝殿外的甲士吼道:“让开!”便将他们推到一旁。
“章御史,难不成走漏了风声?”太子登下殿阶,急切地把住章汉的手。
章汉头上直冒热汗,说话还喘着粗气:“我适才准备去找恭昭,谁想他被一伙人押到议政堂,说是追查谋反之罪,我们是逃不掉了!”
“哎呀!”太子将手一拍,“早晚都是一死,不如……不如和他拼了,白日起事!汝速速去唤孙翰林,趁朝议未决,准备兴兵。”
章汉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唯有义愤涌上心头,便咬牙道:“不妨试他一试!”
说罢,章御史跑出宫门外,面对着毒烈的太阳,揪心地咬了咬手指,血从指尖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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