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童从角落里爬出来,拿住筷子,问起狱吏:“断头饭?”
“不是。”那人随即走出他的视线以外。
“应该还不至于……”陈童喃喃说着,惴惴不安地端起米饭,就用筷子刮着吃。
“我的魏爷,您来啦!”
外面牢头的这一喊,吓得陈童将筷子扔在地上,几乎打了那碗。他小心翼翼地低头去拾,见魏冲已从对面过来了。
“别提了,叶知府就不会让咱舒坦,”魏冲走在最前面,和牢头抱怨,“支开我最得力的几个心腹,弄得我现在都感觉不稳妥……”
“哎呀,魏爷放心。他叶永甲的目的不就是探听虚实吗,我这里密不透风,少那几个好耳朵、好眼睛也不算大事。”牢头卑躬屈膝地答道。
“嗯,我看这里没人会泄密。”
魏冲话音未落,已踏到陈咨议的牢房跟前,一招手,令人带其出来讯问。
他冷眼瞥见陈童那个落魄样,便轻轻说道:“我奉你家主子的命,来替你翻供的。当然,叶大人也支持。”
陈童仿佛难以置信,抬起头颅,两眼放光;而受命监视魏冲的那些兵,则趁机用眼神互相交流,各自点头。
牢头也惊讶万分,趴在魏冲耳边说:“供词皆是事实,要翻可绝非易事……”
魏冲却不满地摇摇头:“你们整日在狱里忙活,搞这种事情多了,翻供难道不在覆手之间?”他不顾劝阻,直令一吏准备纸笔,再作供词。
“陈童,依老爷的推断,你从未贿赂上官不是?”
“没、没有。”
“好,把这段话写上。”魏冲当即看向执笔的狱吏。
“啊……哦。”那狱吏也有点呆了,回过神来,方在纸上走笔如飞。
“另外一个问题,说你接受了齐咨给你的置办费,用来在他府上大搞酒宴,甚至你有时还把这钱克扣了一部分,放到自己口袋里。”魏冲读起‘旧’供词,皱着眉毛,“我看这也审差了。你既然没有贿赂上官的举措,那齐咨哪会如此信任于你,放心地把钱交出去,而不怕被你握着把柄?其次,就算齐咨在府里频置酒席,也不一定是用的脏钱。若是他家哪个亲戚给他的,也是可能。”
“所以,你吞钱这事,还有置办费过高这些,都是诬告!”
“把这段话也写了,”魏冲一看那狱吏,便掸掸衣服,“好了!大功告成。”
牢头被这全靠臆想完成的审讯惊呆了,紧张地走上前来,作了三个揖:“魏爷,要翻案总得找个证据,如此下来,这供词怎么叫人信服啊!”
“信服?”魏冲冷哼一声,“这供词又不正大光明地传出去,只交南京刑部知道,就不必事事纠结了。你现在就派人去刑部打点一番,准保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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