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卫怀笑逐颜开,一面叫书童速请客人,一面去后屋洗过脸,力图减净酒意,方才一身白衣走出来,携副盟主元龙到正堂与万和顺厮见。
万和顺先将公文读了一遍,内容大抵是说卫怀如何忠良,书院如何济世,官府如何开明,所能言说之处尽皆落墨,显得极其郑重。
卫怀接过公文,恭谢郡王恩德毕,三人旋即入座,众官在旁敛手站立,目视万和顺,不敢问坐。
“先生之改革历来不被人理解,就是万某亦有几分怀疑;幸而今日茅塞顿开,时犹未晚,诚为国家之福。”说罢,万和顺用冷眼向外一瞥,登时有人抬着一块沉甸甸的东西上来,整个被红绸包裹。
“这是本官亲为先生准备的牌匾,”万和顺笑着解释道,“不知能称祭酒之意乎?”
只听他一拍掌,那红绸掀将下来,露出偌大的黑底匾额,题着四个隶书大字:‘参政书院’。
卫怀用手摸去,不见半点灰尘沾染,的确是新打造的。
“卫某何尝敢受郡王如此恩遇,实是感激不尽。”他伸手按住心口,欠了欠身。
“为了南京好,本官怎能亏待贤士!”万和顺用力拍着他的背,以示鼓励。
“郡王,”一直沉默寡言的夏元龙说话了,“《行要》着将大成,不知新政可否落到实处?”
万和顺面对这形似逼问的问题,露出和善的微笑:“当然。参政就是为了新政存在,但凡舍去一个,都不像样子了。”
“谢郡王。”元龙放心了两三分,重又坐下。
“既然夏副盟都提起了,那本官也不妨多说几嘴,”万和顺活动着筋骨,往后一躺,“这新政嘛,别一通全实施下来。这并非本官不诚心待你们,反倒是为了你们好,不然受到的阻力会空前的大。我的意思,步步为营,不要太尖锐了。”
卫怀犹沉浸在喜悦当中,看着匾额出神,这些细枝末节便不在意了:“嗯,全听郡王安排。”
“好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万和顺打个哈欠,扶着椅子站起,“本官该走了!不必相送。”
卫怀却执意要送他出府,终受他多番推辞,只得作罢,象征性地目送一会儿,就将屋门关闭。
“这匾你拍拍,多好呀,比咱那个老匾好多了。旧貌需换新颜,正好振我书院新的气象!”卫怀一手支拐,一手俯身拍匾,发出咚咚的厚重响声。
元龙只在这大匾周围打转,像是要从这字里行间看出什么门道来,神情极度严肃。
“问你呢,什么时候把这匾挂上?”卫怀向他衣服上戳了戳。
“我看,这匾暂时先放在仓库里,”夏元龙突然停步,皱着眉头说,“要是把这参政二字挂上,必然迅速引人注目。”
卫怀满脸不解:“素来你都是全力支持书院向前发展的,反劝我不要犹豫;如今怎发出此言?”
“这就是愚弟方才讲的……我的感觉不妙。”元龙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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