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才一边剔着牙,一面说:“就让知府告示那些人,镇江可设参政,请其入衙迎匾。彼等如今气傲心躁,必然赴之;再派人四处散播流闻,说松德远因谏计田,而被带进公堂审问,百姓为自家利益,定在府衙云集,趁其混乱之际,就责松氏等‘激起民变,阴谋不轨’,便可悉数逮捕入狱。”
“此法虽令人抵赖不得,然恐引动骚乱,民怨不消啊。”
方剑才阴狠一笑:“方某在南京时,染坊闹出过乱子,甚至还死了还不少人,最终不还是安然无恙?所谓民怨,不过是仗着书院的这股猛劲罢了。一旦杀去书院的威风,自是杀鸡儆猴,无人敢言了。”
陆放轩狂笑道:“还是方员外洞察世理!”
“松先生,请吧。”那小吏将轿帘一拉,双手便要去扶。
松德远点了点高昂着的头,与书院众人告别道:“松某此行,但要迎回匾额,别的事都先放一放。汝等穿些喜庆的衣服,最好请几副吹乐,备好酒宴,待我奏胜而归!”说着,大步走下台阶去,搭着小吏的手,跳入轿内。
“府台大人,还有众位大人,小的嘱咐了兄弟们一些话,故来得稍迟,望能谅解。”松德远晃晃荡荡地走来,又不慌不忙地作了几个轻揖。
“先生致力新政,我辈虽忝列高职,然仍佩服之至,自能理解您一片赤心也。”知府故意把嘴角咧得很开,试图掩饰自己原有的神色。
“敢问府台是否请我来看匾的?”松德远整整衣袖,落座。
“啊……匾我已经叫人取了,”知府低下头,偷偷捏了一把汗,“即刻送来,即刻送来。”
“和南京那里一样,也是‘参政书院’么?”
“一样,一样……”知府拿起茶碗,向他那一侧掩住面目,然后拿眼睛往左边一睃,那小吏心领神会,悄悄退出去了。
“你们这书院越发好了……”知府用帕子擦擦嘴,像是真喝了口茶一般。
“有官府鼎力相助,书院不想成功也难。”
正当知府不知如何答话时,衙外忽然一阵吵嚷,骂声不绝,惊得在座众人齐刷刷地回了头。
“哪来的刁民!”知府摔碗大喊。
“禀大人!!!”适才的小吏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群百姓聚集在外,甚至争抢敲鼓,打砸栅栏,几成乱势,似乎……是要民变的架势!”
“他们喊得什么?”
“喊得是……还我松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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