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爷思来想去,终于得了一个法子,乃与石一义说道:“都督可先声张边境无事,不需朝廷再多关心,再用金银伺候那几个随行太监,以及员外郎等官员。如此,其众多半拿了好处,必然皆顺着将军的心意,去劝叶永甲回京。量他一个侍郎,怎敢违逆众心!”
石一义甚赞此计,说道:“这话果然不错。那几个太监都是沈公公的人,与我同为柳公做事,的确能说上几句话;至于兵部的两名员外郎,实在不明他们的底细,还是谨慎为上。”
师爷晃了几下脑袋:“大人,世间没有人不爱财的,白花花的银子摆在他们面前,自然便回心转意,何来探明底细之说!”
“这道理再浅明不过了,是本督想得太多。”石一义大为释怀,方才的愤怒已烟消云散了,“此事明日就付与你办好了,务必要料周全。”
师爷自然舍不得这立功的机会,连忙答应一句:“遵命!”
到了明日,师爷还在操办着赠礼之事,下人于厅上伺候石大人吃茶,本以为可忙里偷闲,谁知管家登上堂,开口便说门外叶侍郎求见。
石一义心知并非好事,闷了片刻,只好令人带着他进来,自己则正襟危坐,把面皮紧皱,做出一副凶恶模样。
“下官参见石都督。”叶永甲先作了揖。
“场面话不需讲啦,”石一义把腿架起来,让仆人们捶着,“敢问大人这么早前来,到底有何事相求?”
“下官欲复访宣化。恨昨日不曾看全,若这般回去,难以向柳公交代。”叶永甲的眼睛向上轻瞥,已见石一义有些失色。
“叶侍郎啊,”石一义急教奴才们退去,“不是我抗旨不遵,然而边境无甚大乱,多看几眼亦是一样,至于朝廷那里,石某自然为您搪塞。”
叶永甲故作惊讶:“不可!柳公登位丞相,需以宏图大略示与众臣,巩固威望。若实无一弊可究,那在下回去受点责罚就是;若您帮我说话,免不得一起顶罪,在下可不愿牵扯无辜,使将军蒙受不白之冤。”
石一义听他这一番大话,吓得魂不附体,眼珠乱转。立刻心想:‘他走一趟宣化,怕也掀不起风浪。我趁机召其亲随,啖之以利,他便不能长留了。’
面对这突发状况,石一义只得将计就计:“既然叶大人不辞辛劳地要去,本督情愿奉陪。就还是我二人……”
“大人,”师爷从侧门拐了进来,“我看宣化地方紧隔虏疆,若仅叶公一人前往,倘贼忽进犯,疏漏了护卫之心,则有性命之虞。不如令随从人等一并跟住,以防变故。”
“师爷说的好!”石一义不知他的心思,唯有附和。
“另外,如果诸位扎着堆地走,不仅耗时,还尤为拥挤。不如分开行路,让大部队先进宣化,叶公再随之赶到,正好能摆出一个迎迓队伍,看着庄严气派,像个朝廷大员的阵势。不知意下何如?”师爷利索地说了一通,旋即弯腰行礼。
叶永甲感觉出他们在下圈套了,却坦然接受师爷的这番‘好意’:“那就全依二位主见了。”
石一义不理解师爷的手段,虽然已派人催队伍启程了,但还是向他提出质疑。师爷回答说,“若将军想尽快赶走这厮,就该把他困在宣化”。但石都督反认为叶永甲身边人多了不是好事,难耐师爷立功心切,便无话可说了。
那几个太监是先被撺掇走的,他们发现后面的人并没有及时跟上,就稀里糊涂地走了一大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