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肇坐在官署之内,左手搓弄着公文的封皮,右手不间断地叩击着桌面,这声音更助长了等待的焦急。
“大人!”那扇半开的门突然被军汉推开,那人大踏步闯进来,高声喝道。
“小声些,”存肇先示意他安静,然后起身望望门外,随手带上了门,“容叔家里的人没怀疑吧?”
军汉掏出那封家书:“您放心,一切顺利。”
“好,好样的,”存肇微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公文交给他,“这是我用家叔的印盖出来的假证据,你将这个夹带上,一并送给送信的人。”
军汉看都不看,直接收在怀里。
“司禁,这个主意是否太狠……”
存肇低头咬紧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虽是下下之策,但我已为国家社稷尽了十分的力,只要宗祧得以保全,别人说我什么都好。”
“对了,你换身衣服再走。”他又吩咐道。
军汉换了一套粗衣,头上又戴了头巾,进了东营的营门,便把袖里的家书扯出,在双手里捧着,晃晃荡荡地来到营屋前,掀帐而入。
“谁!”屋里的禁兵正在磨刀,听到身后沙沙作响,转身就将刀一横,刀尖对准了军汉的脖子。
“军爷别误会,别误会,”军汉故作恐惧,“我、我是皇叔府上的奴才,奉夫人之命,有事相托。”
“何事?”这禁兵眉头略皱,慢慢收了刀。
“今早有从山东回来的人说,我家老爷在登州受了柳贼妒忌,被下在了牢里,生死未卜。今有夫人家书在此,求军爷带这个去登州一趟,问问音讯。”
禁兵听罢,愤怒地直把刀插进地里:“我等屡受司禁大恩,今为奸人所害,怎能见死不救!全包在我的身上!”
军汉大喜,忙递上家书、公文。
“怎么两份啊?”禁兵瞧后,多嘴问了一句。
军汉心中一凛,幸亏脑子转得还快,旋即答道:“这份是夫人控冤的状子,希望军爷到那儿能面呈皇上,以免被柳党瞒住。切勿拆开,不然司禁休矣。”
禁兵信以为然,又向军汉作了个保证,见后者放心退去,便立刻准备盘缠启程。
“柳将军,审完了。”知府将供词交给柳镇年后,疲乏地打了个哈欠。
“他有什么话没有?”柳镇年平淡地问。
“有些不该说的,他却说出来了。”知府忍不住笑了。
“真的?”柳镇年根本不相信堂堂一个司禁会犯这种错误。
“初时打死不吐一字,下官要上刑,他便说‘汝要拷我,便是折太子的脸面!’,我以言激之,其又言‘朱高山之谋乃太子所定,量你柳镇年怎敢审下去!不信你柳党能翻了天,把我等宗室一脉全杀干净了!如若敢行此事,我愿敬他是个好汉!’。这些白捡的口供,实属意外之喜。”
柳镇年大笑道:“这贼子枉活了这么多年,竟还不知道我柳镇年的厉害!反正咱已经废过一次太子了,大不了趁此机会,再废一次。这个好汉的名号我还真他娘要争它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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