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寺卿,参政最近的公务太多,处理不过来,所以把一些文书交给了下官,让我放到您这里来。”那位老吏拍了拍手中的一大摞文书,低着头禀道。
“好,我明白了。但您老抱着这么多,实在太过沉重了,请进书房里来,好生歇一歇。嗯,就放在桌子上罢。”晏良慢慢走入书房,轻言轻语地指示着老吏。
“这都是关于什么的奏报啊?”晏良坐到案几前,解开了一捆捆的文书。
“都是关于杀人论罪的,”老吏弯下腰坐在了一旁,“大理寺完全管得了,您放心批。”
晏良展开其中一本,只一掠,便见上面触目惊心地写着:‘自河南解到罪犯二百余名,半数皆为扰乱新政,当诛之人。某县之官民罪行尤恶,诬陷上官,言其强占农地民居为学田;又不肯出丝毫之费以养官学,故悉数视为刁民,将此县六十多名罪犯押至京师……’一直看到结尾,把他吓得一阵错愕。
晏良赶忙摇了摇头,打算把这最难处理的事先搁置一旁;谁想到他又接连看了两三篇,规模竟然有增无减。他将双眼睁得越来越大,发疯了似的乱掀起一页页纸张,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晏寺卿,您……没事吧?”老吏惊恐地望了他一眼。
“没事,”晏良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我没事。只是可惜啊,好好的一个新政弄成这步田地!”
“此乃何意?”老吏登时站起,“连您都不支持晏相的新政吗?”
晏良渐渐抬起头颅看着他,面容上充满着平静:“您看一看这些奏书就明白了。各地官员也都对兄长的高压政策不满了,他们动辄把百姓抓入监牢,动辄逼迫当地的士绅,不是说明他们要迎合新政,恰恰相反,他们这是在报复兄长啊!这样激烈的报复,只会把我晏家推进无底的深渊……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老人家,不仅是新政完了,我兄弟二人也快走到末路上了!如今天底下的人都盼望着新政失败,我支持又有何用?回去告诉兄长,现在收手,或许还能保全住性命!”
老吏的脸都白了:“可晏相不在中书省,他出去处理事情了。”
“去处理什么事情?”晏良听后,脸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近日禁军有哗变的迹象,他去相府和柳公商议了。”
“哦。”晏良听罢,只是凄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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