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畜生!”崔氏拿手狠狠拍着他的头,崔乙就伸过去任着她打,“父亲尸骨未寒,你就使这样阴毒的伎俩,一张嘴,把我出卖给了人家!什么‘纵算做牛做马,为一丫鬟也使得’,这种话你、你竟能说得出来!毕竟不是你去当丫鬟,你去做牛马!”
“是,我崔乙是个畜生不过的人!是个混账!混账!”崔乙给自己脸上抽了好几个巴掌。
“你说,你说!若外人得知,我一个寡妇再嫁给了别人,还是守孝期间就定下了婚事,他们该怎么骂我?‘不贞’的名头都算轻的了!”崔氏啜泣着说。
“姐姐,”崔乙抬起头来,“不是让他三年内就娶你过门,这定婚也是暗中定下,外人绝不知道。至于‘不贞’的非议,他叶永甲可是个权倾朝野的大官儿,谁敢咒骂叶大人的夫人?”
崔氏道:“外人不骂我,他难道不嫌我给他惹事?前些年我还在亡夫家时,就听说乡里有一个王氏,因执意要改嫁,被宗族的族长关了去,责她身出名门,却给祖宗蒙了羞,好一顿板子给打死了。我虽不致于此,可这样的私议是他一个大员受得了的?哪日看不顺眼,就能把我休了!你也别想捞着大官做!”
“姐姐,这叶永甲还不是一般人可比,他一心只为着新政,从不与人同流合污。这回立了大功的‘清流’,他就不去巴结,仍旧自去行事。我告诉姐姐您,他一直这样的作风,如今却做上了两部的尚书,日后必将青云直上!弟弟跟了这种人物,足能光耀门楣啊……请姐姐为了崔家好……”
听到此处,崔氏却哭得略微停了,她拭了拭眼泪,轻声问道:“这可是真的?并没有溢美之词?”
崔乙看到姐姐平静下来,心中欢喜,连忙应答:“岂能不真?他与愚弟素不相识,何苦费力气去溢美他?句句为实!”
“好,好……若是这等人还强些……”崔氏慢慢坐起来,看她眼眶通红,脸都哭得花了,“你要是有一个字假话,我宁愿跟着父亲一块去!”
“愚弟不敢,”崔乙一面说着,一面观察崔氏的神色,“只是……望姐姐能够谅解愚弟……愚弟心中不过一片上进之心……”
“你愿说什么就说什么罢,”崔氏咳嗽几声,摆了摆手,“不论如何,事情已经办下去了,说什么也晚了。我就只能顺着你们的意思了……”
“多谢老姐体谅!”崔乙终于喘了口气,掸了掸衣服,恢复了得意的神态,起身往屋外喊道:“来人,搀扶家姐到寝房歇息!”
“不可,还有父亲葬礼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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