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贤卿回到兵部时,已经接到了皇帝的诏书,正式任命董晟为兵部员外郎、万羽之为兵部主事,顾征为刑部掌务,部里的官员几乎都替换成了叶党的心腹,这使他们的举动更加自如了。
面对大好局面,这些锐进的新人怎能甘于沉寂,纷纷在蔡贤卿耳边建言,劝其重开新政。虽说蔡贤卿也是心性狂傲,但毕竟老于谋算,思忖着此事有利有弊,不可轻断,便将其中利害悉数阐明,写信告与叶永甲。
叶永甲亦觉众人经历尚浅,难以操办大局,然而思来想去,又不得不焦虑于陈党的坐大,渐渐开始倾向于另一边——准备同意党羽们的请求。于是他提起笔,在信尾写道:
‘蔡老可依着董晟等人的议论,上书奏请,但也只得听信一半。柳党覆灭以来,朝廷讳新政二字极深,绝不能直笔明说,不如步步为营,仅说出收复宣化的事,看看朝内反应如何。切记,万不可把事情闹大,党争还不是时候。’
蔡贤卿读过了他的回信,不假思索,当即偕同一众心腹,上了收复宣化的奏疏。
“唉,站住!”
兵部的一名书办正好低着头穿过客房,要出去时,忽被人一声叫住。他吓得连忙回头,见是董晟和万羽之两个,就在方桌旁吃着茶。
“你去做什么?”董晟下了椅子,掸了衣袖走过去,眼神警惕而严肃。
书办连连陪笑:“这不存司禁来了,我去禀告蔡大人。”
董晟眼珠一转,当即把住了他的胳膊:“有什么情况,你先同本官讲。”
书办知道这些新人的厉害,哪敢得罪,忙答道:“存司禁要来与咱兵部商量收复宣化的事宜,就……就这个情况。”
董晟听后,犹疑地将手放下了。
“小人可以走了?”他胆战心惊地问。
“你先在此处等等。”说罢,他就将书办摁到椅子上,沉吟着走到万羽之面前。
万羽之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左手摇着竹扇,右手拿茶碗来嘬,忽瞥得董晟眉头紧锁,便发了奇:“皇侄来了,你愁个什么劲?”
董晟看着他这股吊儿郎当的样子,刚要气恼地叹出一口气,心里却登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便向他笑嘻嘻地作了揖:“万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那位司禁虽贵为宗亲,但可惜并不持重,素来从附陈党,与叶大人不是一路人。此次来访,必是要搅我必成之局。到时候若弄得蔡、叶二位大人难堪,你我还何以自处?不如您出马将其说退,一显才能,给我们几个晚辈打个样!”
“这……”万羽之摸着下巴,说话吞吞吐吐,竟有了畏缩之心。
董晟又在他耳边说道:“世兄,你当时在周府的酒席上说了那么多话,可把禁军的龌龊事全揭露了一遍,大家都佩服您敢于直言。如今禁营里真派人来了,您可得站出来说他们两句。”
“胡说!”万羽之怒瞪起双眼,“我还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