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吏口不能合,大惊失色,还想着追问什么时,那老人就已先行告退,留着他们直直地站在原地。
“你们不感到高兴吗?”
两小吏听到万羽之的声音,好似被一阵阴风刮过,吓得扭身就跪,在地上发着抖。
万羽之笑了:“汝等随我出京以来,尽心办事,所以呢,本官给你们谋个好差事,有福同享嘛。”
其中一人答道:“我等……我等才疏学浅,又非您的心腹,如何……”
“此言差矣!”万羽之厉声打断,“你们怎么不是心腹?既被我提拔过,受了我的恩惠,在外人看来,便是声气相通!”
两小吏这才明白他行贿的用意,悔之无及。左边的还想作争辩,却被另一人硬扯着衣服磕了头,回禀道:“我等愿诚心为大人办事!有事尽管吩咐!”
万羽之心中的疑虑终于能够放下了,他长舒一口气,彻底摆脱了紧张的情绪,随即叫二人起身,同他们说:“你我如今既是休戚相关,有些话就可以挑明说了。其实我此次南下,不仅是要查出奸逆,更要考察田制,为将来的新政做准备。我本觉得这河南之地临近京畿,无甚要紧,故而一路逍遥,没放在心上。直到看见那朱养瑞,听了宴席上众人的言语,才觉得这里的事不简单。”
“对付他,我等可能派得上用场?”小吏问。
万羽之踱着步子:“二位太心急了,凡事必先一步步来,这信阳还未打理好,怎有余力穷治远在汝宁的乡绅。目前的第一要务,是拿到田籍名簿,了解情况,而若要如此,则当和官员们打好关系。这是你们该做的。”
说着,他正行到木质的衣架旁,从挂着的官服里掏出了几张银票:“不论何时,这东西都远比口舌管用,你们揣在兜里,自己去找门路,万不可透出我的名姓。另外记着,这笔钱谁也不得私吞,若被我发觉,一概论为蓝渊同党!”
两人毕竟是当了许久的胥吏,于这种事一点即通,拿了钱就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明白!”
他们先往吏房,通过那里的书办寻得了通判的门路,塞给他二百两银子。通判虽见他们没有点破,但深知这是万羽之的主意,不敢不从,因此毫无顾忌地收下票子,并带他们去谒见知府。知府听通判说了许多好话,又受了五百两的钱,也是欣然点头,从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出入衙署。
万羽之因此遍览籍册,具悉此处之田法制度,并时常借饮酒为名,往村中伺察田亩情形,回来记在纸上,酝酿新政的计划。经过几天的调查,他深明此处兼并之厉,尤其以朱养瑞为重。从翻出的证据来看,此人名下良田几近万亩,多是兼并所致,然而这些田地都莫名其妙地捐为了学田,这样的行径,未免让人怀疑。这一切使他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必须先朝着这厮开刀!
此事说起来简单,谋划起来又谈何容易,万羽之思考了两天都没一个合适的方案,便转念一想:‘叶蔡二位大人比我聪明得多,何不把这些实情先写成书信,求助于他们?’正当他这样打算时,屋门却吱地发了声轻响,定睛一看,见那人气喘吁吁,面貌熟悉——原是叶永甲的人到了。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