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大主事姓范,虽然只是船坞厂的大主事,大小是个官来着。毕竟他这个船坞厂还负责海师的战船呢。
也就是说,这和船坞厂是公家的厂,归朝廷管。
这次全国性的骚乱,以及京城的诡异局势,让范主事很是担忧。本来没有订单,他都打算回京城一趟打探消息,却不想田有幸姐弟来了。
他看了那图纸,以及那些标注跟细则,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过是一个船坞厂的管事,虽有官职却一点不重要,最好还是别掺和到京中的那些事情中去,只管做好本分就是。
管理船坞厂的,本分可不就是造船修船么。
于是范主事把姐弟三人请了上来,想看看这单生意是否做得。
不得不说,这单生意确实能接。他盯着田有幸,先礼后兵道:“几位小友先听在下一言,如今世道有些不太平,你们若是坚持造船,若是最后派不上用场,也得将尾款给结清,不知你们能否接受,是否还坚持下订单?”
田念祖看了田有幸一眼,坚定的说:“自然要下订单。我们琼粤靠海,就算世道再乱,我们身为渔民,还是得靠海而活。只要有船,待得将来世道太平了,我们不就多了条财路么。”
范主事听罢,不经意的瞟了田有幸一眼,发现田有幸正微笑着冲田念祖点头,遂满意的点点头。
他又道:“你们的船图我们都看过了,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也觉得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不知道你们这图从何而来,可有更完整的一套图?”
这下必须得田有幸出面了。她叹息着说:“这图,也是我当年在海外无意中看到的,当时年纪小,记不得这么清楚,只得大概的记下来。于船,我就是个外行,所以才亲自来找各位师父,想跟大家探讨探讨,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图给补充完整,该修正的地方也都修改一遍。”
“原来是这样的,”范主事惊讶了,“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却已经出了海。”
田有幸苦笑道:“生活所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随着父亲他们跟船出海,九死一生才回来。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些,不再受人压迫,我才想着借别人的图纸一用,造几艘大的渔船糊口。”
田有幸虽说得含糊,然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她之所以幼年出海,是迫于生计,受人压迫所致。
一个出海归来的女娃,确实不容小觑,众人的心态随之改变,看行田有幸姐弟的目光少了轻慢,多了丝欣赏。
接下来,便是田有幸跟范主事等人探讨关于打渔船图纸的事情,这一探讨就是两天多的时间。
待得完整精确的图纸被专攻人士绘出来,田有幸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当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图纸。”
图纸落实,接下来便是走程序,该签订文书的签订文书,该交付定金的交付定金。
程序走完下来,田念祖也从门房小哥那打听到了不少生意经,便做主请船坞厂的几位管事去城里的景泰酒家吃顿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