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显忠悄悄斜眼瞥了瞥易葭衣,又看看自己膝盖,来回看了看。有些手足无措,感觉耳朵都有些发烫。
易葭衣身上的血迹大致擦干净了,此时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
但是因为行动不便,伤口不能捆绑,她并没有裹胸。
莫显忠嘴巴张了张,他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易葭衣干脆先他开口,率先打破沉默,“今日战况如何?两方大致伤亡多少人?”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除了占据某块地方,人数的伤亡占比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大关键。
“啊?哦.....”莫显忠回过神来,听清易葭衣的提问,立刻进入了军人的状态,忘记了刚刚的尴尬。
他回道,“我们赶来的时候,北城门的守军仅剩下一千余人还有战斗力,其余的士兵和百姓都或死或伤。我刚刚与黄大夫一同前来的路上,听说北面阵亡的大概有六七千人,剩下的人皆有负伤。”
随后他叹了口气,“至于敌方,他们攻势甚猛,并且改变了些许作战方案,今日伤亡远少于昨日。战后大致清点了一下,敌方的伤亡人数和我方差不多。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情况于我方不利。毕竟敌军人数占优,他们只需要继续消磨,就算以命搏命,我方很快便再无优势。”
易葭衣默默点头,她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发展。若是再无援军,只怕现在战场上的微妙平衡很快要被打破。
“那西城门呢?那边的情况如何?”一直在北面血战,易葭衣对于西面的战局完全不了解。
莫显忠耐心地回答道,“昨晚敌军在北面扔尸体转移视线,将西面的壕沟填了一部分,这非常有利于他们今日的冲锋。
起初他们派了两个副将出来,站在队列前方,最高将领乌禄结章却一直没有现身。
我们还以为他是被昨天的‘一击必杀弩’吓到,害怕再遇偷袭,所以不敢轻易现身,于是都没有太过在意。其实那时乌禄结章根本不在西面,而是在北面蛰伏,等待时机进攻。
那两个副将在大军前面喊阵,大声咒骂,用尽各种极其污秽肮脏无赖的词汇。
看似是想要激怒我方士兵出城与他们野战,后来北面急报传来,我们才知道他们那时是在拖延时间。
他们骑在马上,不断变换位置骂了许久。我方找到机会,用‘一击必杀弩’成功击中其中一人。之后他们便不再呈口舌之争,而是整装待发欲攻城。
敌军今日是以远程进攻为主,箭矢弓弩比昨日要密集许多,反而冲锋的士兵并没有昨天那么勇猛。
我一开始也感到奇怪,直到你派来的士兵通报了北面的情况,我们才直到其实他们主要的攻城目标是在北面,西面的战场主要是拖延和牵制。
虽说今日西面的近身战不多,但是被箭弩射中而伤亡的士兵数量却不少。廖副将他更是,更是还未苏醒.....”
易葭衣抿了抿嘴唇,廖百钟受重伤,想必孟鸾此时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
看来今晚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
“莫兄,可否请你再帮个忙?”这几天与运营中的将士们相处,相互之间都是称兄道弟的,易葭衣此时也并没有改变称呼。
“啊?啊,你且说便是。”
“我身上伤势过多,回家若是被母亲看到,恐怕会有诸多麻烦。能否借莫兄的榻上休养几日,等我过两天能活动自如,便及早回家不再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