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被抢走了卖身契,一开始心里还悻悻的,但她转念一想,反而生出窃喜的小心思。
凡事不可牝牡骊黄,一概而论。
那冀漾是什么人?
未来的状元爷!
武能领兵征战沙场,文能入阁,最后将皇权架空,还让圣人谢谢的权臣。
好像他入阁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岁,貌似还加兼太傅什么的。
可谓是集权与贵于一身,智多近妖的男子。
其实做这样年少有为人的心腹,她完全是可以在大眀横着走!
花沅脑中出现一副画面。
她着绫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一手戴八支拇指粗的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亮得别人都睁不开眼。
她坐着纯黄金打造的马车,奴仆围绕伺候。
送礼巴结自己的礼物,堆满了整座府宅。
仇家们全部都嫉妒她,却又奈何不了自己,只能干巴巴看着眼热,急得跳脚。
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自己。
还有全国的青年才子争相求娶她,队伍从北门排到了南门绕燕京一圈。
她府里日日都要换门槛,因为都被媒婆给踏烂了。
哎呦喂,太俗了,太俗了!
可是好喜欢怎么办?
到时她一定要每日都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有银子就是这么任性!
哈哈!
花沅沉浸在美梦中,开心的在床榻上直打滚儿。
“砰!”她乐极生悲,从床上滚了下来。
她望着窗外素白的梨花,美梦醒了。
千里之前行,始于足下。
眼下有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她如何取得冀漾的信任,成为他的第一心腹呢?
唉,若不是冀漾不近女色,权倾朝野后也未娶妻生子,她都想勾搭他,捞个一品诰命光宗耀祖呢!
未免弄巧成拙,她还是退而求其次,走心腹路线更安全些。
细水才能长流,否则当有一日爱如潮水滚滚而来,退潮也快得悄无声息,她怕自己成为滞留在沙滩挣扎的死鱼。
有了这个坚实的依靠,她无论是回花府,还是嫁了人,都能横着走,可谓之富贵双全。
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大好。
哼,拿了她的卖身契,就要对她的人生负责!
心中初步的宏图已经描绘出雏形,还她要向着理想前进。
她决定先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利索,让冀漾看到自己勤劳美好的一面。
于是,花沅寻了个木盆,打来水,不仅将她自己的房间擦拭干净,还顺手把冀漾的房间也收拾好。
其实冀漾的屋里收拾得非常规整,无需她多费心力。
不过只她的那间屋子,就来来回回换了不下十次水,可见竹楼的灰尘积了多少。
她忽然想起忘在温泉那的包裹,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贿赂。
那黑灵芝定是好东西,反正她就算千辛万苦的带回花府,单凭自己也保不住,还会便宜那些坏人。
还不如用来讨好冀漾,为自己的美好生活铺路。
花沅的脚步轻快起来,颠颠地跑下楼。
将包裹打开,小心翼翼的取出黑灵芝,也不知它长了多少个年头,上面满是灰尘,跟黑蘑菇似的,完全没有那种珠光宝气的感觉。
既然是送礼,自然要有好卖相。
她寻了猪毛刷,仔细清洗灵芝表面的泥沙及灰尘。
洗净后,她将摆在二楼小厅角落的案子,费力的拖到中间,避开了折射进来的阳光,放在阴凉干燥处晾干。
又从柜子里寻了几根蜡烛,摆在旁边。
她想待冀漾回来时天色估计就黑了,黑色的灵芝自然不易被察觉,省得他瞧不见再撞上了,到时候反而怪她莽撞。
忙完这些,花沅又将冀漾柜子里的衣裳,都翻出来。
通过对屋里陈设的观察,她发现了一个细节问题。
就是冀漾似乎有轻微的洁癖,就算是旧衣裳也都洗干净,且叠的规整,码放的整齐。
她悄悄的记在心里,默默地背下冀漾的习惯。
作为准心腹,她必须了解冀漾的一切喜恶,做出相应的方针策略。
否则触及逆鳞,她心腹未成,却成了靶子,万箭穿心,死于非命。
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悲惨!
花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习武之人的衣衫难免有破洞,她偷偷的补好。
待他穿的时候才会发现,到时候岂不是惊喜更多?
这般,她距离成为他心腹的路上,就又迈出了一大步。
她穿针引线做的利落,不仅补好衣裳,还在因洞制宜的绣上花纹。
圆洞绣上红如玛瑙的樱桃,熟透的苹果,开口的石榴,半剥皮的荔枝,咬了一口的香梨......
长直条绣上翠竹,弯曲有弧度的绣上丝瓜、黄瓜。
至于那件被猛禽抓伤的锦袍,她心思巧妙的绣上了一把香蕉,再用落英缤纷的花瓣点缀。
她还根据衣裳的颜色,配上不同颜色的果蔬,将图案显得分眀,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心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夕阳斜射进来,染红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