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漾从她偷摸的给花克慧投毒时,就注意到了。
对于她的小盘算,他有心纵容,且还让人帮着打掩护。
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大道理要训斥小丫头,在他心里有仇必报才是真性情。
此时,他更想逗逗她。
于是,冀漾抬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轻抚过她的青丝。
之前杂毛上的分叉,都被她给剪掉了,如今秀发将养的很好,恰似上好的云锦。
期间不知偷吃了他多少上好的药材。
他悠悠开口,道“我帮你迎了斗艺和赌局,沅儿难道不能犒劳一下?
对弈可是很烧脑的。”
“呵呵……那是自然,可是哥哥,咱们就两人,也吃不了这么多,退点儿吧?
浪费是很不好的习惯,您看街上有多少衣衫褴褛的乞丐,日日食不果腹,他们都很不容易的!”
花沅紧张又茫然地望向他,咧着小嘴苦笑,可怜兮兮地试着建议着。
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还伸出小爪儿,小小地拉扯了他衣袖一下。
这种高档次的酒楼,一道凉拌萝卜丝,都比路边摊的炙猪肉贵,真心很不划算。
她想着既然注定要出血了,那少出点儿也成啊!
冀漾瞧着小丫头那一脸肉疼的模样,心中好笑。
“今日的饭钱让屠维出,他张罗赌局,这回能抽成不少。”
陡然间,花沅神清气爽起来,再也不见一丝焦躁。
“唉!”她老气横秋的吐出一口浊气。
她想起了赌局,眸子滴溜溜一转。
“对了,哥哥,沅儿听说以龌龊手段在赌局作弊之人,需十倍赔偿,屠大哥能从花克慧手上讨来全部赌资嘛?”
冀漾既然敢让屠维开赌局,就做好了兜底的准备。
花克慧从入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可能全须全尾而退。
可他就是稀罕小丫头着急时的模样。
“你那六两东拼西凑的碎银渣子,按照一比四百的赔律,十倍后,再减去抽成的一,共是多少?
算对了,就都给沅儿,算不出,便也不用给了。”
“哥哥,你欺负沅儿!”花沅的脸色,立刻就僵了,捏着他衣袖的小爪忍不住地收紧。
嗷呜,那么大的数字,她要怎么算!
阁臣大人要贪墨她的银钱!
她弄点银钱不容易……
怎么越有钱的人,就越小气呢?
可真是很奸诈!
一时间,花沅的心又从肚子里高高地提到了嗓子眼。
“玄黓公子,蔠梨妹子!”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荣弘璧的声音。
花沅知道冀漾不好哄,干脆暂时放弃,正要准备敞开肚皮饱餐一顿,就听到熟人来访。
她立马放下筷子,心虚般的急忙将面纱重新佩戴上,客套的将人请了进来。
从而分散冀漾的注意力,期望他忘了方才那些事情。
荣弘璧从袖兜里拿出锦盒递给她,道“这是彩头,给蔠梨妹子。”
“荣公子押了一千两白银吧,这回可是血赚啊!”
花沅知道这是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一大块羊脂白玉,不动声色的将锦盒揣在袖兜里。
玉块籽料不小,极为沉甸甸,可她不嫌沉。
可想到人家那一千两的赌资,她又有些羡慕的望着小笼包,很是眼热。
她要是能有这家底,多好啊!
荣弘璧被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眸子,看得脸上发烫,一时间,竟忘了回话。
冀漾起身上前,悄然的将小丫头给挡住。
他不喜欢她被旁人觊觎。
舌尖抵了下左腮,眸底溢出邪佞的戾气,道“有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殷兄想同冀兄结交,他觉得你极为有潜质,想举荐冀兄去国子监读书。”
在对方忽然散发出的威压下,荣弘璧自然交叠的双腿缓缓地放平,连腰板也挺直了些。
也不知人家小小年纪,咋就能练就出这份气度?
尤其这气场比他那家身为阁老的父亲,还足……
有些顶不住啊!
花沅可以说很了解同自己定亲,却又成为她堂姐夫的男人。
殷霱看中名声,定为了输棋一事耿耿于怀。
这才让小笼包来做说客,放出国子监的诱饵。
阁臣大人既有过人的天赋,还刻苦努力。
同时,有坚持到底、百折不饶的勇气。
犹如梅花一般,高贵顽强,不畏风霜。
这样的阁臣大人想不成功都难,又何须他人施舍?
她小脸冷若冰霜,缓缓开口。
“呵,条件是不是让我家哥哥说是对弈输给他?
而棋局中黑白二子的执棋之人,是反了的,变成我们是的黑棋,他殷霱是白棋,让四子的人,也是他?”
荣弘璧很是惊讶,却又更尴尬了。
这妹子不仅长得像他贵妃姑祖母,连这脑子也像极了。
太精明了,似是能看透人心。
就在荣弘璧发愣之时,花沅又开始侃侃而谈。
“荣公子啊,也许世人皆以为迈入国子监的门槛,便是一条腿迈入了庙堂,所以各个是趋之若鹜。
但我家哥哥对于世俗人眼里,最为以炫耀的酒色权财这些,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