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知情人不过三、四,做得极为隐秘。
李莹诞下的畸形儿,刚出生就咽气了。
她一时也寻不到法子,忽然听到耳边的猫儿叫,便心生一石二鸟之计,让人捉来狸猫剥了皮,换下二房的嫡女。
李莹担心事情败露,便令我亲自去换女。
阿娘到了荣卿溪的产房,便闻弱弱的啼哭声。
跟着声音寻去,就发现连脐带都未减的花牡,这一瞧,那女婴的身量,竟跟弱猫似的,奄奄一息。
阿娘给她收拾了一通,换好襁褓,将花牡装在食盒里,又悄然无息地出了荣卿溪的院子。”
“那花牡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胎记?”婽羽心里焦躁,紧紧抓着绣着牡丹花的帕子。
贾氏思索着,微微摇头,道“当时阿娘心里太慌乱了,胎记什么的倒也没有注意。
但那时荣卿溪血崩,尚未咽气,她望着我,猜出了李莹的打算,将她项上戴着一枚平安如意锁吊坠给了我,说给孩子留个遗物。
那坠子是半透的白玉质地,在阳光下有细细的金沙,小小的白玉锁握在手中,分量却比类似大小的羊脂白玉要重。
还泛着淡淡的荧光,仿若如一汪清泉,漂亮的紧,比林淑清戴的御赐羊脂白玉可美多了。”
“荣国公府世代富贵,哪怕是千金难买的宝贝,也数不胜数,更何况阿娘也是跟在李莹身边的人,见识自是不少。
阿娘再想想,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婽羽神色莫名,起了别的心思。
眼下的荣家圣眷正浓,可比李、花,两家腰板硬。
贾氏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道“对了,那襁褓是荣卿溪亲手缝的。
料子也是潞绸,产自长平上党一带的贡品料子。
此料薄光能透,质地轻盈柔软,均匀细腻,纹络清晰编织精美。”
“南淞江,北潞州,衣天下,竟是盛名的皇族贡品?阿娘会不会瞧错了?”
婽羽做惯针线活,对于这些材质信手拈来,脱口而出。
贾氏微微摇头,抬手按了按抽疼的脑仁。
“阿娘日常为了讨好李莹,时常给她做衣裳,用过几次贡品潞绸,那手感不会错,定是潞绸。”
“婽羽曾听说过,潞绸可是做龙袍常服的料子,怎么会峙节的僭越,用来做婴孩的襁褓?
那白玉平安如意锁可还在?阿娘可否找出此物,给婽羽瞧瞧。”
婽羽无视贾氏的不适,继续问道。
贾氏见她问起,连忙蹲下身,费劲扒拉的从床底,摸出一个满是尘土的方铁盒子。
“就算阿娘跟在李莹身边都没见过这种玉,那平安如意锁的料子……”随着打开脏兮兮的铁盒子,她失色,道“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不过就是普通的白石头,哪里是白色半透,更没有细细金沙的玉锁?”
婽羽拿起黯然失色的平安如意锁,对着烛火瞧去。
贾氏焦急的上前几步,拿着白玉锁仔细的与记忆做对比。
“阿娘担心被人发现,都已十几年未曾拿出此平安如意锁瞧了,难道是年头太长,玉料走水了?”
“也许吧,估计是日子太长,又没有人养,玉锁表皮便起毛了,走水了吧!”
婽羽神色略带不满,心不在焉的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