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若不是被冀公觐,那化为厉鬼的模样历练过。
这会儿瞧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滚落在自己脚下,喷着温热鲜血的尸身,直挺挺的砸在地上,恐怕早就又怂了。
但她毕竟也是见过厉鬼的人,哪怕是在梦中,心里素质也是有了大幅度提升。
当下,花沅仿若似乎并未瞧到,那地上面目狰狞的人头,也未发觉凌云汉给自己的下马威。
她脸上不见喜怒,淡淡道“敢问将军这屠村之令,可是将军下的?”
凌云汉虽瞧不上,花沅这种凭着恩宠获赐封的外戚,但也不得不给荣贵妃几分薄面,更何况冀帅还在这摆明要撑腰?
他抬手一挥,下令停止了,骑兵对众村民的屠杀。
扮做男子的凌婳蝶,坐在马车上,远远望着万人辟易的冀漾,不禁心驰神往。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眼前那美得如谪仙般的美男子,竟是曾经在九重楼一寒门子弟现身的玄黓公子。
一袭素白的儒袍,本是书生意气,却在素袍上染着片片点点的红血,那红血仿若绽放的红牡丹,绚丽非常。
世间任何男子与冀漾站在一起,通通都黯然失色。
他集儒雅、危险、俊朗、冷漠于一身,只要稍稍不注意,便能勾走人的魂魄。
那美到极致的面庞,是令世间任何女子,都心驰神往的男子。
想到这里,凌婳蝶端起茶盏,茶盖轻叩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口气,抿了抿盖上茶盖,压下如小鹿乱跳的心。
迫不及待的,抢夺冀漾的注意力。
凌婳蝶媚眼如丝的瞧着冀漾,捏着嗓子轻声喊话,道“正是,遗珠公主想要怎样?”
这时花沅也认出这女扮男装的人,便是自己之前在伯府的地牢里,搭救过的凌婳蝶。
哎,暗杀的人还没来得及派出,人家兄长就来接人了……
花沅秀眉微微一挑,道“不怎样,只是宫中的贵妃娘娘爱民如子,着实关心民生、民事。
本宫也会时常搜集些民间趣事,将民间百态如实禀报给贵妃娘娘。”
“你……”
凌婳蝶未想到,曾经那个任人取乐的花沅,竟会说出如此狐假虎威的话。
她本欲要开骂,但瞅着玉树临风的冀漾,不禁结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面露委屈的瞅着冀漾。
虽花沅不知凌婳蝶心中所想,但本能的厌恶对方偷瞄冀漾的神色,厉色道“本宫如何?
凌大姑娘既然做得出,本宫便写得出,至于谁是谁非,圣人与贵妃娘娘自有定夺。”
凌云汉抬手一拦,制止住凌婳蝶欲要骂架的话,解释道“遗珠公主有所不知,本将并非在屠村,而是在保护更多的大眀百姓。
这些村民染了病,一传十传百,待时后果不堪设想,本将也是情非得已。”
“没有朝廷的命令,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擅自做主屠村,何况将军竟还放火。
这狂风如此凛冽,如今烈火借树木乘风,已延伸到隔壁村。
村民虽是白身,但同样也是一户户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生命是无价的。”
花沅隐忍着怒气,高声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