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张向阳有些头疼了,这些东西份量不轻,看来只能挖个坑埋才行了。
何方芝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如果是自己家的房子改装一下,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可这个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张向阳在屋子里找了一通,最终还是把东西埋到院门那里。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我在上面盖块木头,等过些日子拿掉,应该就能平整了。”
何方芝点了点头,准备上炕睡觉。
张向阳却怎么都睡不着,手枕在脑后,侧头看她,“你是怎么猜出来李学生家境不凡的?”
何方芝睁开眼睛,对上他那双求知欲极强的眸子,淡淡开口,“他谈钱时那毫不在乎的态度,表明这人见过不少钱。”
“那也有可能他跟马大顺一样,私下里弄了不少钱呢。”张向阳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他不是那样的人。就像做咸菜一样,以他的手段应该能替自己攒到不少钱,可他还是选择走公账。一笔一笔记得清清的。他职位不低,年纪又轻,盯着他的人比马大顺要多上很多。他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冒险去捞钱呢。”何方芝声音不急不徐。
张向阳听了若有所思。
何方芝朝他笑,“李学生应该感激你的。你可是替他解决了大麻烦呢。”
如果李学生执意拒绝家人的安排,那他现在的工作很有可能岌岌可危。他有弱点在别人手里,一直犟着,只会对他更不利。
现在能拖上一年就能解决婚姻大事,对他来说绝对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惜啊,他不能娶他喜欢的姑娘。”何方芝叹了口气。
李学生到怀江县已经好几年了,如果真有喜欢的人,应该不会不跟她结婚。可他却一直单着。
“对啊,他不是说他有喜欢的姑娘吗?咋不跟人家结婚呢?”张向阳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不娶她。难不成对方是有夫之妇?
何方芝可不知道他这想法,“我猜那姑娘的身份应该有问题。”
“你也认为李学生做得太过份了?居然看上有夫之妇?这口味也太重了吧?”张向阳哼了一声。
何方芝听了他的揣测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猜那姑娘是属于黑五类?他才没法娶的。”
张向阳呆了好半天,尴尬地挠了挠头,“真的假的?他居然跟黑五类有关系?”
何方芝摊了摊手,“这只是我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向阳想了想,“也有可能那个姑娘没看上他呀?”
刚说出口,他自己就给否决了。那姑娘只要不是个眼瞎的,一定会看上李学生。李学生长得斯文,又有本事,也有工作。凭啥不喜欢?
张向阳又想到李学生年底就要回去了,“那这姑娘怎么办?”
“所以你的机会来了呀。”何方芝笑迎迎地看着他。
“你是说他会托我照顾?”张向阳转了转眼珠子,也顺着她的话头往下猜。
“十之八|九吧。他除了找你帮忙,应该也找不到一个关系好的乡下人了吧?”黑五类要么是在生产队改造或者发配到劳改农场。不过他选择在怀江县,离得最近的劳改农场是在隔壁县。离这里有一百多里。他不可能舍近求远?所以说,那姑娘应该在乡下的生产队。
张向阳懵了,“咱们生产队只有一个老教授啊。没有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他会把人调过来?”
“应该会吧。”
“那也应该是由你照顾,怎么可能让我照顾?”
何方芝双目含笑,“你爹是大队长。当然是你说话更好使。”
私下里给食物那是最下等的主意。从明面上照顾,让她少干点活,才是真正的解决燃眉之急。
张向阳竟无话可说,他笑得一脸得意,“那他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他突然从炕上坐起来,“你说他和我们生产队合作,是不是也在考察咱爹呢?想跟咱爹攀关系。”
何方芝满意地直点头,“你脑子其实也挺活的。居然连这点都能想到了。”
张向阳:“……”
李学生买他们生产队这么多花生,他爹拿李学生当财神一样供着。如果李学生开口让他爹帮忙照顾那姑娘,他爹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瞧瞧,人家才是真牛。做事滴水不漏,他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张向阳颓丧着脸,躺回炕上,“那他应该找我爹帮忙,怎么可能找我。”
何方芝摇了摇头,“那可未必!”
张大队长现在看在花生的面上会好好照顾那姑娘,可等李学生回到北京。人走茶凉,城南蔬菜公司新科长未必会跟他们生产队合作。到时候张大队长未必会念旧情帮那姑娘。可张向阳就不同了,他是个好人。
何方芝笑着道,“估计还因为你是邮局的工作人员,他写信给你,再由你交给他对象。会省许多麻烦。”
如果有人写信给黑五类,那肯定要经过层层审批,更有可能会被人直接撕毁,美其名曰‘不让对方犯错误。’
何方芝曾经听杨老师说过。外面人寄给黑五类的东西,大多数都没到他们手里。即使给了,也会被别人抢走。因为黑五类不配用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