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舅!”两个孩子把红包接过来就塞到自己的兜里。
何方芝侧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啊?”
“初六就开始上了。”何方信回答。
何方芝指了下他工作服左胸口的四个字‘怀江电工’问,“你是在怀江县电工局工作?”
“对!”何方信微微点了下头。
“你别多想!”何方芝叹了口气,“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们生产队什么时候能通电啊?家里的煤油一个月只有一两,根本就不够用的。”
何方芝挠了挠头,皱眉不解,“我记得已经轮到你们公社了呀。”
张向阳在旁边解释,“因为我们公社换了个主任,我之前因为一件事得罪过他。他特地绕开我们生产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这儿。”
何方芝侧头看他,“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张向阳有些心虚,“我这不是怕你着急上火嘛。”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事儿,估计得闹大。
何方芝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咱们生产队一直没通电,接下来还要一年多的时间,连电都没有,我还怎么复习。”
张向阳忙道,“我以后帮你多弄些煤油就是了。咱们生产队有许多人家,晚上都不点灯的。找他们匀一下就行了。”
何方芝诧异地看向他,“你之前不是说煤油太伤眼睛吗?现在怎么又不让我闹开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何方信见两人吵起来,忙拉架,朝张向阳使眼色,“姐夫,到底因为啥,你就跟大姐说吧。她这人气性大,你让着她点。”
被逼无奈的张向阳只好把革委会主任和吴安国是一伙的事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那些革委会主任都是疯子。咱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他们。不忍又能有怎么办呢?”张向阳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挺窝囊,可他也是没法子,他不认识什么大本事的人。他只想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保护一大家子。
何方芝捏着拳头,眼睛微微一眯,冷哼道,“咱们公社一共有二十多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装电起码要两三个月,照这么算下来,恐怕高考结束,我们生产队还轮不上呢。”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如果她不把那吴安国拉下马,她这口恶气都出不了。
“可李学生已经回了北京了,咱们还能找什么人?”张向阳见他媳妇面色都有些不对劲儿了,忙道。
何方芝眼神幽深,“这世上没有不盯苍蝇的蛋。这过年尤其是送礼的好时候。你说吴安国,会不会趁此捞钱呢?”
前世那些官员为了多收礼,一年恨不得过十回生辰。那吴安国吸村民的血上位,照理说,应该是没钱的。可他居然能送吴克明去县城上班。可见他这人也是贪官。
张向阳见她执意要把吴安国拉下马,又补充一句,“如果要把吴安国拉下马,光整他一人是不够的。”
革委会主任执意包庇他,不把这个大靠山扳倒,他们的目的就不能达成。
何方信看了眼张向阳,有心在姐姐面前表现一番,“姐,姐夫,你们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
何方芝侧头看他,“年初六,你到哪个生产队装电?”
何方信笑着道,“今明两年都在长风公社,头一个就是红旗生产队。年前刚组织把屋前屋后的树给砍了,就等着过年开始规划,埋电线杆了。”
张向阳猛地一拍大腿,“那吴安国就是红旗生产队的呀!”
何方信眼睛眯成一条信,眼里精光乍现,“那可真是巧了!”
何方芝想了想,“那你就利用这次机会,好好看看都有哪些人提东西去拜年。像他这种做贼心虚的老狐狸多半是不会把赃物藏在家里的。你最好能把他藏东西的地点也弄清楚。”
何方信立刻点头应下,“我会的。”
张向阳揉了把脸,“我去公社家属区监视那革委会主任,看看他是不是个清廉的好官?”
何方芝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听到这话,何方信捧着肚子大笑不止,“姐夫,你可真天真。能当革委会主任的能是什么好官。十个有九个是黑心肠。剩下一个是有爹生没爹教的畜生。”
张向阳见他抖然间戾气这么大,“你这是怎么了?”
何方信抹了把脸,“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上学时,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家里也被抄了。全家人都死了。我一时之间失控了。”
张向阳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整治这些坏人。”
何方信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下眼角的泪珠。
商量好正事,何方芝催道,“快点吃吧,待会儿饭该凉了。”
吃完饭,何方信就带着这一家到了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