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儿,他有些不信,“我怎么不知道啊?”
“那是因为你媳妇给拒绝了呗。”吴主任随口道。
张向阳心里一慌,脱口而出,“难不成那馆长对我媳妇有企图?”
前世这种干爹义父都带着点黄色。他媳妇该不会是看出对方的歪心思,所以才拒绝对方吧?
吴主任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呀,一天天都在想啥呢。那馆长是个女的,她能对你媳妇有什么企图啊?你媳妇又不是个黄花闺女?还能收她当儿媳?”
张向阳尴尬地摸摸头,“那这么好的事,她为啥要拒绝啊?”
吴主任伸手数落他,“你呀,别什么人的便宜都占。那馆长家的关系复杂着呢。你媳妇只想跟馆长交朋友,不想掺和到人家的家事,所以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张向阳没想到这事情还这么复杂,“那她这么做是对的。”
吴主任板着脸,教育他,“是啊,在利益面前,许多人都会失去原则。等影片上映了,全国观众都认识你了,你也不要飘。要保持一颗本心。一定要谨言慎行。”
张向阳点头,“是!”
“你媳妇这人我了解,如果你胆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现在对你有多好,将来就会对你多残忍。你可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干那得不偿失的事情。”
“是,是!”
说着说着,公交车来了,两人提着行礼上了车。
这次他们是在北京郊区一处风景非常优美的生产队拍摄的。
这里有矮矮的土丘,有碧绿的水塘,有茂密的树林。
两人下了公交车,步行走到生产队村口,其他人也都坐在草地上。
时间还不到八点。张向阳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在这期间,又有不少过来。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九点钟,副导演拿着喇叭吼了一嗓子,“所有演员都过来集合!”
张向阳立刻提着包袱走过去。副导演拿着单子,一个个点名。
“林文山?林文山?林文山?”
一连三遍,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副导演火了,在本子上记了几笔,然后冲着大伙道,“迟到一次扣五块钱。你们家里有钱的,尽管扣。”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张向阳瞠目结舌。他这个主演,一个月才三十块钱工资。这些配角好像才二十块钱。这一次就扣掉五块,心也太黑了,也太严了。
副导演又拿着喇叭喊,“肃静!我先说一下,我们在这边拍三个月,中途除非发生重大家事,否则不允许请假回家。听到了没?”
众人齐齐喊了一声,“是!”
副导演接着喊,“我先带大家去熟悉环境!这住的地方既是拍戏,也是你们晚上睡意的地方。里面的摆设一定不要随便乱动。”
全部人员,包括导演在内,全部都住在生产队的仓库里,三间大通铺,每间都至少二十个人,摆了十张高低床。
不过好在这是九月,天气还挺热,他带了个毛毯,晚上盖着也就成了。
“这条件不是一般的差啊。”能下乡当知青的,从角色上来说就得是城里人。
一部分人下过乡,但是一部分赶上好时候,直接高考,没下过乡。
看到这么简陋的条件,那些没受过苦的人都受不了。但是谁都不敢闹,毕竟那副导演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可别惹恼了他,到时候又扣工资。
“哎呀,这饭盒怎么不一样啊?干啥还给我们分三六九等啊?”一个男同志指着摆放在饭桌上的饭盒嚷嚷开了。
这个房间除了床,只有三张拼凑在一起的木制桌子。在剧本里,这饭桌白天用来吃饭,晚上用来学习。
之所以拼在一起,那是因为油灯只有一盏,拼在一起,能聚光。
副导演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大家看饭盒底面的名字。全是按照里面的角色特地安排的。不是歧视,这是角色需要。”
张向阳很快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饭盒,在所有当中,他的材质算是最好的。全新铝制大饭盒。
其他人要么是个搪瓷盆,要么是一个黑瓷大碗。还有几个也是铝制饭盒,但因为用得太久了,所以有点发黄发黑。
见没人再有怨言,副导演又最后叮嘱一句,“好了,大家吃完饭的时候,都要记得摆放整齐。这是规矩。”
说完,他拿着喇叭到隔壁的女知青宿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