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很快,余欢跟在他的身后,几乎是用跑的:“瑾珩哥哥,你别跑,我追不上你了。”
傅瑾珩的心,痛得乱七八糟揉成一团。
他的脑子混乱,一下子是傅及暄的警告,一下子是余欢手心的伤口,两者交替,分裂他的神经。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他的情绪平静下来的时候,身后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
傅瑾珩瞬间慌了,他沿着原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想,等到找到她,好好道别,之后该放她离开了。
她的生活,不该跟着自己提心吊胆。
他这般想着,明知道是对的,可是心头却更疼。
这一天,傅瑾珩在路边看见了余欢,她蹲在地上,小小的一个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后来过了很多年,傅瑾珩也不会忘记余欢这一天对他说的话,她说:“哥哥,是因为我今天吃糖了,所以你才不理我的,对不对?那我以后不吃糖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知道,如果再多说几句,他可能就会不管不顾了,到时候他或许走不掉了。
因此,他没有理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而那个小姑娘,再也没有追上来。那一刻,傅瑾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原来一个人失去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那么快,他措手不及。
而余欢在傅瑾珩离开了以后,一直蓄在眼眶的泪水,从重重滴落。
这是他们的相识、深知、离别。
从开头的突然,到离别的仓促。
也是这一天,蛮婆回来了。
她给余欢喝了一碗药,那种泛着甜味的药。
她醒来了以后,就将这一切彻彻底底忘了。
而傅瑾珩这个人,似乎也从她的记忆中,被彻底抹去。
蛮婆说:“欢欢,你只是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有些事情自然就忘记了。”
余欢听着,没有从中听出一丝丝的不妥。
她的生活,就这样一点点回到了正轨。
而此时的傅瑾珩,已经被迫踏上了回海城的路途。
没有人在意他愿不愿意,有一些事,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已经注定了,没有可以改变的可能。
傅及暄铁了心要他和司徒家联姻,他的处境,格外被动。
和余欢在一起的无忧无虑的几年,让他的神经松懈,以至于他差一点忘记了,这海城,是多么血腥残酷的生死场。
在这其中的人,又怎么可能悠然自得?
一路上,傅瑾珩的脸色都是极其低沉的。
农景蕴坐在他的身侧,时不时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劝道:“你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傅瑾珩,羽翼未丰以前,你只能选择忍耐。”
他不说话,农景蕴以为是不耐烦,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觉得累极了。
余欢离开了以后,他再也没有去找过她。